陆望声音还没停止,出剑的那个鬼影便直接拔剑,同时一脚踢了过去,见对方依旧死死抱着旁边的姑且被称作同伴的家伙,也没多管,直接提剑向贺质文攻了过去。
鬼影目标明确,没有浪费一点时间。而贺质文却因为没有第一时间逃离失去机会,想跑也来不及了。
就在贺质文打算孤注一掷时鬼影被另一把剑拦下,随后一群武功极高训练有素的人突然出现,以一当十的鬼影在他们手上节节败退,最后被斩杀殆尽。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战局就已经接近尾声。
镖局的人见大事不妙想悄悄离开,那些突然出现的紫衣人倒是没管,贺质文这边的人反应过来,马上去追杀封口。紫衣人也没阻止,确认鬼影全部死亡后便离开了,只留下救了贺质文的那个青衣少年。
“你是......千珏?”
千珏挑了挑眉:“难得顺安王还记得我这么个小人物。”
贺质文不欲再说什么,直接跑向陆望。
“表弟、表弟!坚持住,大夫人呢!!快过来!!!”
“不用了,咳咳,我见不到王爷你成就大业的那一天了。”
贺质文眼泪滑落,想说什么,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拿着小瓷瓶骨节分明的手。
“命中心脏,没救了,这个能让他多活半刻钟。”
贺质文顾不得其他,直接把药喂了下去。洛宫羽也没管对方这时候不礼貌这种小事,带着千珏到一旁看戏。
“你说师妹怎么就不来呢?这一幕多值得纪念。”洛宫羽遗憾的自言自语。
千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他突然觉得公子搞这么多事不是为了安大人,而是在给自己找乐子。
“王爷,别哭,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临川郡估计已经被封锁,你要抓紧时间突围出去,徐州那边已经快要到最重要的时候了。放弃那些会扰乱你思绪和判断的东西,您别忘了您是为何而来的,咳咳。”
贺质文哽咽道:“我没忘,一直都没忘。是我错了,是我因为安乐所以才接连失误,以后不会了,你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不会了。”
“咳咳,对不起了。陆望不能陪你走到最后,秦铭和杨庆之可以勉强接替我,杜宇是个很不错的帮手。表哥,你对安乐有情......”
贺质文拼命摇头,欲说什么,却被陆望打断:“你不用说,我看见了。表哥你的一举一动,你的眼神都告诉我安乐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她,那就应该折断她的翅膀,断了她的后路。除她以外李家上下一个不留,让她无法重振李家。”
“不,我会杀了她,李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表哥,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李家到现在并无大错,周朝百姓如今并不对朝廷皇家有多少怨恨。他日攻破周朝,留一个声名显赫的亡国公主,并予以优待甚至是娶她成为我朝国母更有利于我们的统治。表哥,我想看见你登上那个位置,那一天到来之时,你亲自告诉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表哥,不要心软,往前走,别回头,没有人值得你,回,头。”陆望说完,胸腔不断起伏,全身都感受到莫大的痛处,已经没办法说话,意识也渐渐涣散。
我要死了吗?这样的结局,也挺好。表哥既然被安乐影响,那我就用我这条苟且偷生的命重新点燃他的怒火和欲望。如果我的死能换来表哥最后的胜利,那么赌上这条命又有何妨?只可惜,父亲、母亲、哥哥、妹妹,对不起,我没办法回去了。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陆望的痛苦戛然而止,全身一轻,合上双目,心满意足又略带解脱的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公子——!”
“陆少爷——”
贺质文想叫陆望的名字,可如同潮水涌来的悲痛让他嗓子像是被卡住一般,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死死的抱着陆望还带着余温的尸身,仿佛他还没离去,只是睡着了,又或者是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好像这样做陆望就不会死。
众人的情绪都十分低落,除了洛宫羽和千珏这两个外人。
洛宫羽见人已经死了,走上前去。千珏见状连忙跟上,他是真害怕洛宫羽突然说出什么拉仇恨的话,虽然打得过,但谁想莫名其妙惹身骚。
“悲伤这种事情可以先放放,你确定不想想该怎么突围吗?”
贺质文似乎找到发泄的对象,此时他把洛宫羽绝对不能得罪这件事抛之脑后,把陆望尸首轻轻放下后站起身,猛地拉住对方衣领。
“是你干的!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陆望根本就不会死。”
“鬼影查到你们下落是必然,跟我可没关系。而且要不是因为我,陆望也好,你也罢,早死了,还记得春华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鬼影的行为逻辑,如果你仔细说明,陆望根本不会死!!”
“我说了,要我解决鬼影的条件就是陆望的命。你知道你跟安乐差距在哪里吗?”
贺质文死死盯着洛宫羽,洛宫羽丝毫不惧,嘲讽地说道:“你太软弱了,贺质文,你的心不够狠。刚刚那种情况,如果是安乐,她根本不会在意救她的到底是谁,只会抓住一切机会让自己活下去。甚至于她从一开始根本就不会管拖累。在安乐心里,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洛宫羽直视对方,上前一步,贺质文不由自主的松开对方衣领,后退半步。
“身为帝王,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自己的统治才是最重要的。帝王,最在乎的只有自己。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自己,爱民如子?礼贤下士?帝后和睦?不过都是为了他自己而已。贺质文,你有这种觉悟吗?”
贺质文再次后退一步:“我不够狠?我不够狠?”
洛宫羽蔑视对方:“身为帝王,便应该明白自己的重要性,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把别人放在自己之前。只要你活着,对其他人而言就是希望,就会有前赴后继的人为你献上生命。你的命不仅仅是你的,还是所有人的。你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帝王,心必须够狠。”
“是吗?父皇以前也是这么教导我的,我也一直以为我做的很好。可那是陆望啊,那......”
“所以呢?他用他的命给你上了这么一课,你还没学会吗?需不需要再上一次。”洛宫羽似笑非笑的看着贺质文,要是现在还走不出来,那他就死定了,安乐可不会手下留情。要这么看来安乐明显要比贺质文厉害,至少,人家心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