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黄金一杯酒,一曲扶摇醉心头,此间享受,早已超脱肉体,以至于演变成了欣赏,真正意义上的欣赏。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或许在高门大户间都难寻得一名深谙数道的才女,可在梧桐街内,随处可见。
相较于寻常青楼妓馆,梧桐街显然超脱了这个概念,或许别家歌姬艺女会下意识低人一等,会难以直言所做营生,但在梧桐街,在近百家乐坊酒馆之中,从未有过。凡是梧桐街的姑娘,向来不曾避讳,反而以此为荣。
梧桐才女,这个身份从不低人一等。文场也好,官场也罢,不论出入任何场所,皆可昂然自得,不惧世俗。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消散,梧桐街内华灯高挂,人声鼎沸。
街面行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而其中大多数身影都没有能力去喝上一杯那传言中的梧桐酒,只能流连于此,于嘈杂间寻觅那抹阁内弦音。
西江月,楼下
眼见来客,持扇美妇嘴角微弯,扭腰上前“诸位公子,是品酒还是对酒?”
“自然是品酒!”富大海豪气万丈“六楼雅间,速去安排!”
“奴家这便安排,诸位快请”持扇美妇笑容愈发浓烈,随之挥扇向内招呼道“六楼雅间,挂牌!”
一黄衫女子应声走来,款款做礼“诸位公子,还请随我来”
“小爷闭着眼都能找到地儿,忙去吧!”富大海摆手打断,继而招呼众人向楼梯处走去,从始至终都不见半分生疏。
跟在后面的何大山低声问道“哎,那品酒是个啥,对酒又是个啥,哥几个谁给说说”
墨书淡笑接话“品酒,就是赏舞听曲,美姬作陪。对酒,便是同才女们对诗做赋,雪月风花”
“我方才还纳闷儿呢,合着是那死胖子肚子里没墨水儿,自知对酒无趣啊”南川恍然道。
富大海回头瞪眼“连写个信都要小爷代笔的人,你猪八戒插大葱,装他娘个什么像!”
“得得得,老子不跟你墨叽”南川自知理亏,扭头便看向附近大厅。
虽说还是一楼大厅,可装潢却是极尽奢华,尤其是中央搭建的那一方红台,其上舞姿曼妙,仿佛仙子临凡尘,整个大厅近乎一大半的目光都被吸引。
不多时,在富大海的带路下,一行人很快便上了六楼,来到某处雅间内。
不等众人开口,狮狂大手一挥,十六名歌姬,十六名舞姬,一次性便点了整整三十二名歌舞姬。
随着话音落下,富大海直接便黑了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黑。
紧接着,南川足足点了三十坛好酒不说,同时又点了满满一大桌茶点小食,美其名曰——摆着好看。
自侍女退出雅间的那一刻,富大海再也忍不住,对着南川破口大骂“姓南的!你他娘真当小爷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南川不以为意,撇嘴道“你狮狂兄弟点了三十二名歌舞姬你不说,老子就点了那几坛酒,你就心疼了?”
“那货待会儿再说,先他娘说说你!你他娘还是个人?”富大海双手叉腰,直接便站了起来
“那烧刀子是喝不成还是咋的!就可着那桑落酒点!你他娘喝过桑落酒?四六不懂的玩意儿!”
“这没喝过才要尝尝嘛”南川恍若未闻,扭头看向墨书“侯爷,你说这话在理儿不?”
墨书瞥了眼脸红脖子粗的富大海,强忍着笑意道“在理儿,在理儿!”
“哈哈!俺也觉得在理儿!这没喝过才要尝个新鲜嘛,那捞什子烧刀子俺都喝腻歪了”狮狂爽朗附和。
“小爷还没说你,你倒先凑上来了?”富大海捂着腹部,气的肝儿疼“你他娘不说就点八个么!你娘个蛋的!你知道那一个跳舞的得趁多少银子!?”
狮狂看都没看前者,而是打量着现下这处雅间“说说,这么大一间屋子,点八个够干啥的,三十二个俺都嫌点少了”
言罢,他往墨书身上靠了靠“千户,你说俺这话在理儿不!”
墨书努了努嘴,有些不自然道“在理儿,在理儿”
“书哥!你,你可不带这样的!”富大海顿时急眼。
“行了,点都点了,墨叽个蛋!”墨书一把将前者拉回座位,继而看向桌对面的残耳“老残,我前段日子信上听你说,这次你把亲骑队都带来了?”
“是!”残耳面色一正,抱拳道“此次归都,千户周身无人,卑职便将刚刚整编的三千亲骑全都带了回来,时刻护卫千户左右!”
墨书微微颌首“改明儿,让弟兄们都来梧桐街”
“书哥,你这话啥意思?”富大海一愣。
“包街”
“啥,啥玩意儿?”富大海腾得一下跳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墨书侧目“咋,觉得咱连包条梧桐街的银子都掏不出?”
“不是,这要真包了整条梧桐街,光是酒钱都得趁多少银子?”富大海顿感一阵头晕目眩。
墨书往后靠了靠,随之抿了口温茶“打了几年仗,请弟兄们喝顿好酒,听首曲子,还在乎多少银子?”
“瞧瞧!还是咱千户霸气!”狮狂放声大喝,期间时不时便会瞥一眼富大海。
“你他娘啥眼神儿?”富大海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内心一横,向着雅间外大喊
“那谁!再来十六名歌姬,十六名舞姬!酒!捡最好的,最贵的!再给小爷来二十坛!”
喊罢,富大海喘着粗气坐了下去“娘的!小爷不过了!”
“呦,海爷这是准备大出血了?”墨书不由揶揄出声。
“几个银子的事儿”富大海不在意摆摆手,大有一副阔财主的架势。反正话都已经放了出去,要再不摆摆阔,他都觉得亏得慌。
不多时,一排排侍女分批入内,茶点小食,酒水甜饮很快便摆满了桌面。
同时,六十四名歌舞姬款款步入雅间,曲声悠扬,歌舞升平,随着红台上舞姿翩翩,气氛也逐渐热络了起来。
没人用杯,不论是谁,皆捧坛畅饮,尽展豪迈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