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昭站起身来,不知如何说才好,眼神扫向皇后。
“昭儿你忘了,母后并未同意你去滑冰的呀,难道是你偷偷去了?你也是顽皮。”
皇后微笑着看向自家儿子,点头示意他照实说即可。
可她不知道的是,滑冰一事,正是楚承昭想要除掉王子轩的计策。
自楚承昭记事起,他就知晓王子轩与他长的极为相像。
若是不熟的人见了他们,怕是根本就分不清他们二人谁是皇子谁是大将军府的小公子。
他是中宫嫡子,怎能与别人相像?
所以,在他得知宫中要给楚沁姝办满月宴时,就与罗永森商量出诱王子轩去碧波湖滑冰的计策。
只要王子轩落入冰窟,即便当时死不了,身子被冰水浸泡也会伤了底子。
一个病弱之人,再想让他死,可就容易多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的确是去过碧波湖,但去时已有许多人下到冰面上了,谁人带头下去的儿臣属实不知。”
楚承昭这话也是实话,他是真没看见谁带头下的湖。
“果真如此?”
永平帝见楚承昭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没有撒谎的样子,也皱了眉头。
一个少年御前失仪,即便是鞭笞,也会手下留情。
可眼前的实情,恐怕是还要加上欺君之罪。
不过,宣国公府此刻欺君......倒是正合他意。
“儿臣绝无虚言。”
楚承昭信誓旦旦道。
罗永森见楚承昭没有一点替自己开脱的意思,心里就有些慌乱,又眼神闪烁的看向宣国公。
“马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永平帝淡淡的扫了马修礼一眼。
“皇上,不若请禁卫军统领一问,毕竟御花园外都是禁卫军看守,此事怕只有他们才能说明真相。”
马修礼也不是断案之人,三个人三个说法,他可不敢下结论。
皇后一党,他与宁王翁婿自是想扳倒。
可若是不具备一击即中的条件,宁可隐忍也不招惹。
“那便依你所言,陆统领可在?”
永平帝问。
“卑职在。”
禁卫军统领陆继辉是个三十岁的壮汉,出自武将世家陆家。
只不过族中长辈在先皇时期的征战中,都马革裹尸,无人生还。
永平帝没再让他去边城从军,而是在他年满十六岁时让他入了禁卫军,并一路将他提携到禁卫军统领一职。
“碧波湖一事,你可知前因后果?”
永平帝问。
“卑职自是知晓,......”
陆继辉将碧波湖滑冰之事娓娓道来,语气沉稳,语调铿锵有力。
还将下了冰面的孩子都一一点了名,还说如有不明事宜,亦可与这些孩子再行核实。
等他说完,事实已然明了。
罗永森都听傻眼了,御花园外有禁卫军把守,他自是知道的。
可碧波湖边,他连一个禁卫军的影子都没看见啊,这陆统领怎会知晓的如此清楚?
“宣国公,此事可还需再行核实?”
永平帝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将问题又丢回给宣国公。
博弈,便是用最少的损失,赢得最大的胜利,还要让输家心服口服。
【再核实也是实情啊,就是不知道事情有了定论之后,皇爷爷敢不敢对宣国公府下手?】
楚沁姝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八卦。
她是听不出永平帝要干什么,但她怕永平帝不敢收拾宣国公府。
说实话,宣国公府的确不能轻易动。
毕竟京郊大营五万兵权在他们手上,稍有不慎,怕是京郊百姓就要遭受无妄之灾。
只能想法子兵不血刃卸了他们的兵权,才可避免百姓遭受池鱼之祸。
这也是永平帝在没有查出所有实情之前,不对皇后下手的真正原因。
【京郊大营里最有威慑力的是那个左副将江柏青,平日练兵的都是他,在兵士中他可谓是一呼百应。】
永平帝:那卸了宣国公府的兵权,提拔江柏青不是正好?
【可惜,江柏青早就是皇后的小舔狗了,可怜他爹归义侯忠肝义胆为国戍边,最后却被他亲手斩杀。】
永平帝:“......”
合着他查了一个月的绿帽子竟在京郊大营?
特么的,那江柏青比皇后小好几岁吧?
可龙卫也没查出线索啊。
还有,那小子竟杀了他爹归义侯?
平日里看着还挺精明的呀,怎会如此糊涂?
【唉,恋爱脑说的就是他吧,为皇后一生不娶,却是连皇后的手都没摸过,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为爱忠贞不渝。】
楚沁姝思维发散,直听的永平帝和楚承奕几人的思绪也跟着上下翻飞了好一阵子。
最后这句话,倒是让永平帝多少还有点安慰。
连皇后的手都没摸过,那就还不算是绿帽子。
“皇上,既然陆统领已说明真相,那便无需再核实,只是拙孙御前失仪,恐是心里害怕才表述不清,并非故意说谎,还请皇上开恩。”
陆继辉的话一说完,宣国公就吓的面无人色,见永平帝问他,便决定认下御前失仪之罪。
这么折腾一番,还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御前失仪怎么也比欺君之罪小的多。
“陆统领,御前失仪按律该如何处置?”
永平帝这话一问,宣国公便是一喜。
看来,皇上是不会再计较他孙儿撒谎一事了。
可在坐的大半朝臣却都不这么认为。
他们这位皇上近日可是不如以往好说话了,在朝堂上都是处处给他们挖坑。
那个右都御史陈蒙易就是因为盲目乐观,才被皇上算计的罢官回乡了。
也不知下一个回乡的会是谁?
“回皇上的话,御前失仪,轻则鞭笞五十,重则斩首示众。”
陆继辉人高马大,声音的威慑力也极强,直把罗永森听的心肝脾肺肾都在发颤。
就在罗永辉琢磨着自己怎么才能逃过鞭笞时,他又补充道。
“哦,那行刑的鞭子是特制的,有倒刺不说还有腐肉,都是以前受刑之人留下的。
倒刺也不好清理,便由着那腐肉风干了事,反正以后行刑还要用,刮到谁人身上就算是谁的肉了。”
宣国公听的一阵气闷,他敢认下御前失仪之罪,便是笃定皇后能让行刑之人手下留情。
让陆继辉这般一说,他手下那帮人谁还敢收受好处顶风作案?
“嗯,罗家小儿,你可认罪?”
永平帝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罗永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