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看向辛杜丽,“那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巫好像也有会预言的吧?
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
辛杜丽保持着完美无缺的笑容,眼神飘移,“或许是她又想到了什么吧?她总是这样,说些奇怪的话。”
吃完了饭,林知喝着清香扑鼻的茶水,道:“虽然很不舍,但是,我们或许需要离开了。”
辛杜丽的手在桌子下攥紧了,“明天吗?”
林知点点头,“我们先去一趟矮人族的地界,然后把这位迷途的小仙子送回他该去的地方,然后,去其他城市寻找那个人。”
巫女的指尖陷入掌心,她努力忽视自己心尖的酸痛,“可是,你这样找下去,是找不到的吧。”
“......命运会引导我的。”
“跟我来吧,让我为你占卜一次。”女人猛地起身,往楼上走去。
李原乐看着女人的背影,不确定道:“辛杜丽娘?”
“这样可以吗?”林知看向混血儿。
让辛杜丽娘为他占卜?
混血儿点点头,“放心吧,辛杜丽娘的占卜从未出错,去吧。”
“那我自己上去吧。阿毛等我。”青年往上走去。
据说,占卜是一件极其私密的事。
而很多占卜师都会有自己的怪癖。
辛杜丽走的很快,她早就消失在楼梯上。
林知往上走,或许,她在那个小屋子里吧。
男人走上三楼,敲了敲小门,没有人说话,但是辛杜丽也不见身影。
“我进来了?”青年推开门,那股馥郁的香气再次涌出。
在屋里站着一位婀娜的影子,正是辛杜丽。
林知轻手轻脚的将门关紧。
辛杜丽一言不发,伸手示意对方坐下。
青年听话的坐下。
女人也跪坐在地毯上,她的手放在桌面上,在那里,有一个被黑布盖住的物品,女人将黑布掀开,一颗流光溢彩的水晶球出现在桌面上。
林知看着她动作,被那种神秘的气息感染,感觉自己的心中都不由的生出了敬畏之情。
女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套金属卡牌,她将它们倒放在桌面上。
然后点燃了一旁的熏香。
那股香气变得更加浓郁,熏得人头昏脑涨。
林知听到了声音,那是低哑的如同魔琴奏出的乐声的音调。
“你想要得到什么人的踪迹?你想要得知什么人的命运?将你的左手放在水晶球上,将你的右手放到半空,每当我念出一个数字时,你的右手都会拿走一张卡牌,那上面,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林知感觉自己如同处于梦境之中,就像提线木偶一般,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左手放在了水晶球上,右手置于半空中。
他想要询问什么人的踪迹?
他想要询问韩青青的踪迹。
“一。”
林知的手放下,拿起了一张牌。
“二。”再次拿起。
“三。”最后一张卡片。
女人将熏香吹灭,那袅袅的烟气随着女人轻轻的一下吹气,猛然断绝。
辛杜丽看着那颗光彩夺目的水晶球,水晶球中闪烁着某些东西。
女人的嘴角在暗处勾起。
这样吗?
林知也逐渐恢复了神志,他看着自己身前的三张卡片,那是三张刻着繁丽的花纹的金属卡牌,背面朝上。
辛杜丽笑看着他,道:“让我们看看吧,你想要找到的是什么?”
女人纤细的手指一张张的翻开卡牌。
第一张卡牌上刻着一个捧着星星的女人。
第二张卡牌上刻着戴着王冠的少年。
第三张卡牌上是灰色的画卷。
和塔罗牌有些相像,林知看着它们,“这是什么意思?”
辛杜丽的指尖按住星星牌,低哑的话语如同深渊的诅咒,“你要寻找的人,是‘星星’,她会照耀你的世界,但是并不会长久。”
女人的指尖按住王冠牌,“她停留在‘王冠’,国家的首都,皇族所在的城市。”
最后,她拿起了画卷,那张巴掌大的卡片遮住了她的表情,女人的声音中带着诡秘的气息,“你们的结局,需要书写,是不可预测的。”
林知身体有些发冷。
他说不清楚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恐惧?憎恶?亦或者绝望?
那是从心间迸发出的冰冷,顺着血液,在一瞬间蔓延到他的骨骼之中。
辛杜丽将所有卡牌都收起来,道:“所以说,你要寻找的那个人就在皇都雪都。而你们的未来是不可预测的,这都要看你和她,任何一方动摇,结局都会不一样。”
女人艳红的唇瓣勾起,“去吧,去雪原帝国的雪都寻找她吧。”
林知攥起拳,又放开,笑容释然,“我明白的。”
他一直都明白的。
在他被认为死去后的三年中,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是他相信,青青会等待他的。
他会找到她。
辛杜丽看着男人丝毫没有急躁的表情,嘴角勾起,“真是淡定呢?哪怕没有明确的结局,还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心态吗?”
“正是因为没有明确的结局,我才能够保持淡定啊,只要不是悲剧,一切都好吧。”林知歪歪脑袋。
只要并不清楚结局,他就愿意再去试一试,当然,就算清楚结局,他也会去挣扎一下。
辛杜丽笑看着他,突然动了,她双手撑在桌子上。
那小小的矮桌很窄,女人轻而易举的越过桌子,凑到了青年眼前。
柔软的触感覆在青年的唇瓣上,馥郁的香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又爆炸开,从他的鼻尖蔓延到大脑中,易如反掌的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似乎,又一次被拽入了梦幻般的世界中。
女人的鼻息离去,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笑得就像是只偷到腥的猫儿,满脸狡黠。
她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故意道:“好甜的。”
林知捂住嘴,“你?!”
巫女看着他,笑眯了眼,道:“林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得到了悲剧的话,请记住,还有一个人会等待你的回复。”
说完了这隐秘的告白之语,女人站起身,飞快的逃走了。
剩下青年呆坐在地板上。
他感受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这是告白吗?
是的吧?
可是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是什么情况?
啊啊啊,该死,难道他是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渣男吗?!
不不不,他是有节操的,拥有着青青的他,绝对不会被其他女人诱惑的!
林知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激动,但是,被异性告白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啊。
青年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暗暗唾弃自己,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会因为女人的告白而激动。
但是仔细一想,他这么多年,真正和他告白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就是韩青青,另一个就是辛杜丽了。
至于上一世,他上学期间就是个书呆子,长得也一般,也不善于和女生交际,从未收到过女生的告白,上了普通一本大学之后,更是不务正业,能逃的课绝对不去上,沉迷于二次元之中。
毕业之后,更是成为了一位死宅,根本没有接触女性的机会。
青年爬起来,走出房间,阖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暂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辛杜丽。
所以,能够逃避一下就逃避一下吧。
大陆纪年六四八年九月三日辰时九点。
在旅店门口,青年穿着一身厚重笨拙的衣衫,带着少年,准备搭上马车离开。
西堤看着父子俩,叹了口气,“我的莫利啊,该有人伤心了。”
李原乐塞给林笑笑一堆小点心,笑道:“以后还会在见面的,对吧!”
“当然。”少年脆生生的答道。
林知别扭着不去看辛杜丽的神色。
可是巫女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男人,她礼仪端庄得体,看着青年道:“林知,我希望你记得我们昨天说的话。”
林知知道躲不过去了,直视着女人的眼眸,无奈道:“我会记住的。”
女人笑容灿烂,注视着两人上马车,就在林知即将将马车门关上的时候。
辛杜丽突然叫住了他,“林知!”
“怎么了?辛杜丽娘?”青年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女人把玩着自己耳畔的发丝,红唇开合,“我爱你,向莫利发誓。”
她的声音极其清晰,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原乐一脸惊讶,他之前根本没有发现两人的暧昧啊。
西堤满脸笑容,勇敢说出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嘛。
林笑笑反应极其剧烈,他猛地扒住门,看着他爹,“爸爸!你和辛杜丽娘结婚吧!就今天!”
他真的十分中意这位巫族的女性,也十分乐意让对方当他的后妈!
林知脸上发红,把小兔崽子按进去,看着辛杜丽,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
他现在真的没办法回答其他。
对于女人口中的爱意,也仅仅能够回答他已经知道,再多的,他无法给予。
马车的门被关上,马蹄在雪中踩出清脆的声音,马车边的铃铛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辛杜丽就站在旅店门前,注视着马车远去。
她的黑发被盘在脑后,她翡翠般的眼眸中含着笑意,黑色的纱裙在风中浮动。
如果,他们真的有机会的话。
敬爱的神明啊,敬爱的莫利,就让他们再一次相遇吧。
如果,他们真的没有任何可能。
神明啊,将他们之间的所有缘分都割断吧。
林知坐在马车上,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遮住自己发烫的脸。
林笑笑坐在另一侧,嘟囔道:“为什么啊?辛杜丽娘那么好,你不喜欢她吗?”
青年放下手,看向这小兔崽子,道:“你还小,不懂。”
林笑笑抱胸,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懂。”
林知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有点里外不是人,“阿毛,你要明白,我现在手中有一个约定,是和韩青青的约定,这个约定已经存在很久了,我要担起自己的责任,实现这个约定。”
“可是辛杜丽娘也很好啊,她很优秀。”
“她再优秀也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我想要找到韩青青。”青年的表情严肃起来。
“阿毛,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你要记住,只要你和其他人定下了约定,就一定要履行,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和他人约定,也不要发誓。”
林笑笑的腰板不由的挺直,道:“我明白了。”
虽然还有点不太懂,但是只要按照父亲的话去做就好了吧。
林知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很好,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他看着窗外。
他们现在正赶向镇长府,在那里,王富强正在等待他们,会和他们一起前往矮人的领地。
至于为什么镇长会等待他们,大概是他的建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吧?
王富强在几天前召开了公众大会,并且发表了演讲。
含蓄的告诉大家,为了促进风暴小镇的进一步发展,他们的镇长掏出了所有家底,就差卖身还债了。
而大家的反响也极好,收上来的票几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同意镇长使用基金的。
而能够和镇长一起前往矮人领地绝对是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林知就询问了一下,而王富强表示:好啊好啊。
马车哒哒哒的走进了镇长府。
那是一栋面积不大的建筑,院子中停着几只巨大的雪地狼。
王富强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依旧穿着那天穿着的银灰色大衣。
林知十分怀疑,这位尽心竭力的镇长可能只剩下这一件保暖的大衣。
镇长面带微笑,“那么,两位准备好了吗?呃,这位是?”
他看着青年身后从未见过的小少年,模样和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胖孩有点像啊。
“哦,他是那天的小孩,之前被诅咒了,这两天诅咒的效果已经消失,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林知睁着眼说瞎话,这是他想出的暂时的理由,就先这么用着吧。
反正离开了北陆,谁也不认识谁。
王富强脸上带上了了然,怪不得,这孩子那天的表现意外的成熟,根本不像一个三岁的稚子。
“我们准备好了,可以立刻出发。”
“那我们就出发吧。”王富强带着父子俩上了车,里面坐着一位穿着雪貂的白面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