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再拨回去就打不通了。
“疯子!”他气的将手机摔到沙发上,刚好被进门的仇霜凌看到。
“怎么了?”
徐怀看到是自己老婆,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眉头:“是含清。”
仇霜凌听了立马凑上来:“联系上他了,他怎么说?小年也在吗?”
“跟他在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可是小年怎么不接我电话,连信息都……”仇霜凌刚松了口气,说着又觉得不对劲起来。
她与徐怀眼神交接,瞬间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你先跟与乐他们通个气,别让肖叔担心,还有那个袁穆,小心他发疯。”徐怀站起身拿了外套就要出门。
仇霜凌叫住他:“你干嘛去?”
徐怀叹气:“去把林含清找出来。”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含清走到死胡同。
林含清虽然在学校任教,但学校给他安排的宿舍他没要。林含清自己常住的房子徐怀和辰逸宇已经去过几次,小区保安都说很久没见过人回来。
徐怀猜想林含清或许有别的房产,是他们不知道的,只能问林父林母了。
林父知道徐怀来意的时候被吓到了,林母更是冷了脸要赶徐怀走,还是赶来的辰逸宇替他说话稳住了两位长辈。
不怪林父林母不相信,从小林含清就是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他聪明自律,很小的时候就比同龄人更加老成。林父林母对他要求严苛,林含清被培养成了矜贵淡漠的骄子,同时也在工作后很少回家,以至于林父林母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叔叔阿姨,我们需要知道含清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到他阻止他错下去。”徐怀将事情原委说了清楚,语重心长的劝着。
林父戴着眼镜,林含清的长相大半随了他,包括性格里的那种固执。他扶了扶眼镜思索再三后说道:“含清的爷爷给他留了点产业……”
林家家底丰厚,祖上积累了很多财富,林含清是唯一的孙子,林老爷子过世前就把很多东西交给了他。
辰逸宇跟徐怀从林家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单子,辰逸宇拿着纸张啧啧称奇:“林含清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多房产,深藏不露啊,亏我之前还笑话他只做个大学老师,敢情他是个土财主!”
徐怀叹气:“这么多,有的甚至在外省,有的找了。”
林含清还不知道徐怀他们已经掀了他的老底,他正刮肚搜肠的想办法哄拾年开心。
拾年是自由惯了的性子,虽然林含清将她照顾的很好,但是长久的不让出门她也无法忍受。眼看着活泼的姑娘失了生气,整天蔫蔫的像霜打的花朵,林含清总算允许她下楼,但也只是下楼在院子里,并且如影随形的跟着。
“你还要关我多久?”拾年坐在新扎的秋千上,林含清轻轻推着。
听她这么说林含清的脸色变得不好,他声音放轻:“我不是想关着你,我只是……”
拾年用脚抵着地面,她抬眼看向林含清:“你只是不让我跟人联系,不让我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将我当成一个听话的宠物养着。”
林含清赶紧摆手:“不是,我没有把你当宠物。”
拾年懒得跟他争辩,脚下用力就将秋千荡起来,她越荡越高,林含清无法靠近。
两人已经在别墅待了十几天,林含清整天的粘在拾年身边,要是拾年烦了他也不跟她吵,一个人躲出去,等到饭点他再端着美味的饭菜进来陪她吃饭。拾年好几次都看到他手上的燎泡和刀痕,应该是做饭弄得,林大学霸也逃不过锅碗瓢盆的考验。
拾年不是木头,她很清楚林含清这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再没有什么白月光,可是这算什么呢?她经历了那么多位面还是很小气,不论是曾经为了别人扔下她的林含清,还是跟任务者吴昭年纠缠过的林含清,她都觉得膈应。
林含清估计自己都分不清他喜欢的到底是谁吧,拾年越想越别扭,每每被美色诱惑的快要松动时,那点别扭又让她清醒。
拾年失踪多日,袁穆终于等不下去了,这段时间林含清也没有露过面,他已经确定拾年的失踪跟林含清有关。徐怀赶在他跨进派出所大门前把人拦住了,为了安抚住他只能把人拉进寻找的队伍里来。
袁穆跟着徐怀到了他们平日里聚会的地方,除了林含清其余人都到齐了。
“你说的知道林含清在哪儿,不去找他带我来这儿干什么?”袁穆现在看这几个人都很不顺眼,尤其是拦过他的那两人。辰逸宇暴脾气上来,但是被肖与乐给按住了。
桌子上放着几张纸,徐怀指着那些纸说:“这里是林家的几处私产,都是比较偏远的地方,我怀疑他把昭年带到这里面藏起来了。”
袁穆拿起一张来看,他手里的是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一处古宅,看了详细的情况后他摇摇头。
几个人分析了很久,最终锁定在一处豪华风景别墅区。
“这个地方当时是有林家投资的,用来建造度假别墅区,地点在深山里,他留了一套。”
袁穆拿着别墅的资料站起身就要走,徐怀拉住他:“你别冲动,还不一定就是那儿。”
夜晚的深山安静异常,拾年软绵绵的趴在落地窗边的毛毯上,她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并没有小说散文里形容的那么美好。拾年开始反抗,又开始绝食不吃饭,这回林含清想尽了办法都很难撬开她的嘴,两人嘴角常带着撕咬的伤口,暧昧又残忍的缠绵如附骨毒药让林含清沉迷不愿清醒。
身后传来脚步声,还飘过来一阵香气:“小年,做了你最喜欢的牛腩面,吃一点吧。”
拾年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鼻子忍不住嗅了嗅,肚子很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声。
林含清将面碗放到了桌子上,走到窗前将拾年打横抱起来,也敏锐感觉到拾年清减了很多。
把人放到凳子上,林含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他揉揉拾年的头说:“吃完面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回去给肖叔过生日。”
拾年本来垂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满眼的惊喜和疑惑。林含清苦笑着将筷子放到她手里:“吃吧,我说话算数的。”
林含清的诚信还是有的,拾年早就饿了,吃着自己最爱的面食沉浸在干饭的快乐中。
林含清甚至替她选好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作为回报拾年很配合的给他当安眠抱枕。
即将恢复自由的喜悦让拾年难以入眠,只觉得今夜格外漫长。而她身后的林含清也没有睡,他一直盯着拾年的背影,祈求着这一夜过的慢点,再慢点。
这一夜到底没有太平的过去,袁穆和徐怀几个开着车摸过来了。度假别墅平时没什么人来,凌晨两点安静的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林含清还真会挑地方。”辰逸宇打量着面前的建筑和周围的环境忍不住感叹。
袁穆从他背后走出来,语气嫌弃:“不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嘛,会挑个屁。”
徐怀懒得跟他两幼稚鬼斗嘴,按照门牌号找到了林含清的那栋别墅。跟其他别墅疏于打理的荒芜不同,这个小院里搭了秋千,还放了舒适的藤椅藤桌,花草都是精心修剪过的。
他走到院门外,刚想翻过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林含清放在床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闪烁的红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把拾年都惊醒了。
“怎么了?”这荒山野岭的她现在最能依赖的就是林含清了,下意识靠近他。
林含清安抚的拍拍她,起床拿了外套披上:“可能是小动物碰到报警器了,我下去看看,你别怕。”
拾年乖巧点头,林含清朝她笑了笑就开门出去了。
院外,徐怀等人也被这突然的警报器吓到了。
“还装警报器,怎么关啊?保安不能把我们当贼抓了吧。”辰逸宇正念叨着,警报声就停了。
接着院子的灯就亮了,手里拿着甩棍的林含清就站在门口看向院门。
“谁在那儿?”
他站在明亮处,徐怀能看到他,他却看不清黑暗中的几个人,以为是混进别墅区想要偷东西的,口袋里的安保程序已经调到了报警界面。
袁穆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他看到林含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生死仇敌,院门的篱笆并不是很高,袁穆很轻易地就翻了过来。
“袁同学什么时候学会翻别人家的墙了,你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林含清看着走到院子里的袁穆,脸色阴沉。
袁穆瞪着他质问:“小年呢?!把人给我交出来!”
“我的未婚妻凭什么交给你?”林含清最看不得袁穆,故意刺他。
“你!”袁穆冲动,被林含清一激抡着拳头就朝他的脸打去。
林含清挨了一拳,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别打了,住手!”徐怀和辰逸宇也学袁穆翻了篱笆墙,看两人扭打在一起立刻上前拉架。
林含清斯文惯了,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注水肌肉根本打不过袁穆这个精力旺盛的体育健将,等拾年担心跑下来时看到的就是林含清被摁在地上,姣好的脸庞多了几道伤痕。
“住手!”她没看清背对自己的袁穆。
压着林含清打的袁穆听到声音顿住,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拾年。
拾年下来的时候没穿鞋,她光着脚站在门口的地板上,她披散着头发,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丝绸睡裙,看起来柔弱极了。
袁穆看到这样的拾年,又看了眼被打倒在地的林含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骂了句“王八蛋”就又要打,不过这回徐怀和辰逸宇没给他机会,再打下去就真要出事了。
林含清从地上爬起来,他没急着擦去脸上的血,捡起掉落在一边的外套抖落干净后裹住了拾年,他明明被袁穆揍的不轻,还是抱着拾年进了屋。
“山里凉,怎么不穿鞋。”轻轻将拾年放到沙发上,他拿了兔子拖鞋来替她穿上。
拾年低头就能看到了他脸上胳膊上的伤痕,小院里铺的是石子路,他的脸侧被刮破了,耳垂处沾染了血迹,殷红的一点。拾年心口的那种不适感又出现了,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喷涌而出。
“疼吗?”她伸出手触摸那处的伤痕,心疼的问。
林含清猛地抬头,抓住了拾年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笑着说:“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