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强扯出一丝笑容,嗫嚅着:“没啥事儿,就是……心里有点乱。”
建平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咱俩这么多年夫妻了,你还瞒我?到底咋回事,说出来,我和你一起担着。”
春红犹豫再三,咬咬牙,把兰子的话和亲子鉴定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建平听完,猛地站起身,满脸震惊与愤怒:“这兰子咋能干出这种事儿!这么多年,我们养山山容易吗?”
春红拉了拉他的手,叹气道:“事已至此,怪她也没用。我就发愁,咋跟山山说,他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建平又缓缓坐下,眉头紧皱,沉思片刻说:“要不,咱就先瞒着,就当没这事儿?”
春红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行,山山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瞒着他,以后他知道了,更接受不了。”
建平无奈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可这咋开口啊?”
春红望着院子里山山亲手种下的小树,眼神满是忧愁:“我想着,等山山回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咱俩和他,慢慢说。先告诉他,不管亲生父母是谁,我们对他的爱一点都不会变。”
建平叹了口气,握紧春红的手:“行,都听你的。不管咋样,咱都是山山的爸妈,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偶尔的几声叹息,仿佛在诉说着这份难以言说的沉重与纠结。
暮夏的阳光依旧炽热,洒在宁静的乡村田野上,村子里,春红家院子里,几株向日葵正灿烂地绽放着,仿佛在对着太阳诉说着乡村生活的惬意。
下午时分,秀花从街上回来了,手里拎着刚从集市上买的生活用品,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脸颊也被晒得红扑扑的。
路过自家菜地时,她顺手摘了些嫩绿的青菜、红彤彤的番茄,准备晚上做一顿丰盛的农家晚餐。她哼着轻快的小曲儿,迈着小碎步走进院子大门。
一进院子,秀花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春红和建平正满脸愁容地干着活,手中的动作机械而缓慢,平日里的欢声笑语消失得无影无踪。
秀花心里一紧,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了过去。
“这是咋啦?你们俩这是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秀花一脸关切地问道,目光在春红和建平的脸上来回打量。
见没人回答,秀花又看向建平,佯装生气地说:“建平,你是不是欺负春红了?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把人家姑娘弄这么不开心。”
建平连忙摆手,一脸委屈:“妈,我可没欺负她,我也正发愁呢。”
春红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妈,不是建平的事儿。刚才兰子拿着亲子鉴定来说山山是她和志江的孩子。”
“啥?”秀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咋可能呢?山山可是你们捡来的孩子啊,这都养了17年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说法?”
春红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缓缓说道:“兰子说,前几天骨髓匹配成功以后,她觉得山山跟志江长得像,偷偷拿了山山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结果真的显示山山是他们的孩子。”
秀花气得双手叉腰,大声说道:“这不是胡闹嘛!咱们养了山山17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他们说带走就带走啊?”
建平也皱着眉头,语气坚定地说:“不行,我不同意。山山就是我们的孩子,这17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春红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可是,那毕竟是山山的亲生父母啊,他们也找了这么多年,肯定很不容易。”
秀花一听,急了:“春红,你咋这么糊涂呢?山山在咱们家过得好好的,突然告诉他这个,他能接受吗?再说了,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啊?”
春红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这心里乱得很,一想到山山可能要离开我们,我这心就像被刀绞一样。”
建平走到春红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春红,别太担心了,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说不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秀花也冷静了下来,思索着说:“要不,咱们先找兰子和志江谈谈?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春红和建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傍晚,春红和建平来到了兰子和志江家。
兰子和志江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
“你们来了。”兰子有些不自在地说。
建平开门见山地说:“兰子,志江,你们说山山是你们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志江叹了口气,说:“建平,春红,我们知道这么突然说出来,你们肯定接受不了。但是这真的是事实。”
兰子拿出亲子鉴定报告,递到春红和建平面前:“你们看看,这就是证据。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们。”
春红接过报告,手微微颤抖着,看着上面的结果,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可是,山山在我们家生活了17年,他就是我们的心头肉啊。”
志江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们知道你们对山山的感情,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照顾他。我们也不是想把他从你们身边抢走,只是想认回自己的孩子,让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建平皱着眉头说:“那你们想怎么做?难道要把山山带走吗?”
兰子连忙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山山要是愿意,他可以继续在你们这儿生活,我们也会经常来看他,给他一些补偿。”
春红擦了擦眼泪,说:“这件事太突然了,我们得好好想想,也得问问山山的意见。他已经17岁了,有自己的想法。”
回到家后,春红和建平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星星,陷入了沉思。
“建平,你说山山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呢?”春红忧心忡忡地问。
建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山山这孩子心思重,我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