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离开客栈,径直朝来时的方向——城门疾步而去。
一路上,本就气氛紧张的街道此刻更是人心惶惶。
路边没了人影,偶尔有士兵匆匆朝着北面城墙而去,见到林平之这一行人,也并未多问。
很快,到了城门口。
一名守城官兵一眼认出了林平之一行人,上前询问:“大人,女侠,您二位是要出关吗?”
林平之认出这人是先前那名城卫军,点了点头。
“那……好的,小的这就给您们开门。”城卫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陪笑着示意开门。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放下吊桥、打开城门的那一刻,一道冷峻严厉的声音突然自人群中传来。
“慢着!”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贵官服的中年男子策马飞驰而来,气势磅礴地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这位将领面容严峻,一双眼睛深邃且炯炯有神,那犀利的目光和不怒自威的气质,令人不敢小觑。
在他身后,还有一队锦衣卫紧随其后。
中年男子稳稳驾驭着骏马,缓步贴近林平之。不动声色地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才缓缓启唇,字句间流露出一种看似客气实则略显强硬的质询:“这位朋友,能否透露一下,为何如此急切地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城?”
这番提问,表面客气,实则无礼,尤其语气中的质询让人有种被人拷问之感。
“阁下何意?”林平之的语气虽平静,却难掩一丝不悦。
中年男子并未察觉到自己提问中的冒犯意味,相反,面对林平之的反问,他的脸色反而浮现出一丝愠色,他略带责备地回应道:“本官不过是例行询问,你如实回答即可,不必多言。”
顿了顿,他似恍若察觉到什么,讥嘲道:“阁下莫非仗着西厂背景,便无视朝廷律法不成?”
林平之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升起一丝寒意。
他尚不确定在明朝是否存在配合官府调查的法定责任,也不明白拦截盘查竟是依据何种律法。
然而,在对方说出那句针对性的话语后,他已然明白,眼前之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针对的并非他本人,更是西厂。
林平之心知若此时解释自己与西厂并无关系,只怕无人会信。
不由眼神一眯,直盯着对方的双眸,字字清晰地说:“既然知晓我是西厂中人,还敢如此公然挑衅,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中年男子闻言一愣,旋即勃然大怒,斥责道:“大胆狂徒,莫非你以为依附了西厂,便真的能无视王法,竟敢公然在大街上威胁本官,你们西厂到底有何图谋,是想造反不成?”
“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中年男子下令道。
“陆千户,此事是否应该先知会王大人一声?”
城门官并未动手,见事态升级,犹豫之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陆千户听后,目光锐利地扫向城门官,冷冷地道:“本官乃是奉旨行事,王大人那边自会通报。今日之事关乎朝廷律法尊严,不容有任何放纵。”
林平之见陆千户如此强硬,心中更是警觉,他深知眼前这自称锦衣卫的陆千户恐怕另有目的。
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实在不知眼前之人与西厂有何仇怨,竟是不分青红皂白找自己麻烦。
闻听对方的话,语气淡然却充满警告:“陆千户,请问你所谓的‘挑衅’和‘造反’有何证据?”
陆千户闻此言,表情并未有丝毫动摇,反而冷笑一声:“证据?哼,你等行踪诡秘,战时出城,又拒绝对本官的询问做出回答,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嫌疑。若无不可告人的秘密,何必遮遮掩掩?”
话音未落,身后的锦衣卫已经呈包围之势逼近。
林平之听罢,面色愈发冰冷,字句间充斥着警告的意味:“大人,这是蓄意栽赃吗?公然捏造罪名,难道就不担心西厂会追查到底吗?”
陆千户闻此言,眼神微敛,但语气中依然流露出傲然与不屑:“本官只是要求你等回府衙配合调查,何来构陷之说?再者,世人或许惧你西厂三分,但我陆文昭,却从不怕任何权势。”
陆文昭?
听到这个名字。林平之瞬间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原来是东厂的狗。”
林平之恍然,这陆文昭虽是锦衣卫,但实则背靠东厂。
东西二厂虽同为皇室特务机构,却是水火不容。
那对方找自己的麻烦,或许就有道理了。
当然,对于这样的道理,林平之不想讲。
对于眼前之人,他也没有兴趣接触。
一个为了权势可以给魏忠贤跳湖抓鱼的小丑罢了。
纵使有所谓的抱负和理想,也都是个笑话。
何况从他最终的结局来看,说他是小丑是真的一点没错。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平之骨子里的不屑。
陆文昭脸色冰寒。
“你找死。”
伴随话音落地,陆文昭已抽出腰间的绣春刀,这把锦衣卫的标准佩刀,既是其身份的象征,又是其杀伐决断的利器。
陆文昭眼眸闪烁决绝之色,作为果敢决断之人,出手毫不犹豫。
他手腕一震,绣春刀破鞘而出,刀身在月光下闪耀出冷冽的寒光,直指林平之咽喉。
其身影如电,刀法凌厉,刀锋直指林平之的致命要害,显然是动了杀心。
“小子如此猖狂,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这一刀来得突然,隐有几分偷袭之意。
然而,林平之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却泰然自若,身形犹如柳絮随风般轻轻一侧,便巧妙地避开了致命一刀。
在绣春刀几乎擦身而过的刹那,他的身形瞬间贴近陆文昭,无形的剑气在其手中凝聚成形,如同雷鸣闪电般直击陆文昭攻势的薄弱之处。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陆文昭手中的绣春刀猝然离手,随之而来的是他被林平之一招劲力震飞,重重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陆文昭气息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一线鲜艳的血丝,眼中闪烁着惊愕与不甘,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直接昏厥过去。
“不知所谓。”
林平之微微扬起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去管那群目瞪口呆的锦衣卫,转而将犀利的目光投向那位城门官,沉声道:“劳烦阁下开门。”
那名城门官被这短暂的交手吓得瞠目结舌,此时听闻林平之的话,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惶恐之余,连忙应承道:“是,是,小的这就立刻为您开启城门。”
待林平之一行人出了城门,那群刚刚被震慑住的锦衣卫才有人说道:“我们怎么办?”
“先送千户回卫所,将消息传给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