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洛伊睡着了,然后饿醒了,睁眼的时候,拜恩就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怕他突然能消失了一样,又怕他看不见自己似得。
“……”
“伤口疼吗?哪里不舒服吗?”
范洛伊摇摇头。拜恩很小心,温柔得几乎让他抓狂,事后拜恩帮他清理了,他身上是干干爽爽的。
“饿了吗?”
“嗯。”
“我去做个炒饭,五分钟。”
拜恩刚要起来,就被范洛伊一把抓住了胳膊拽回来。
“怎么了?”
范洛伊挪动了一下,蹭到拜恩身边,枕在他肩头,凑着他的颈侧,吸了吸鼻子,贪恋着他身上的沉香木味道。
拜恩被范洛伊突然的亲昵举动惊到了,不由自主地浑身僵硬。他们两个之间不缺该有的温存,范洛伊也不是被动的人,但他好像从没有像这一刻,欲很淡,却充满了依赖。
大概是发情期的缘故吧,omega会疯了一样渴望Alpha,原始的本能将理智狠狠碾碎,像毒瘾发作完全失控。范洛伊刚分化,第一次经历发情期的时候,比起身体里的狂躁,他更深刻地体会了恐惧,因为从此之后,这将成为他的“常态”,他将长期依赖抑制剂,他会在特定的时间内脆弱不堪,直到他遇到那个可以让他信赖的Alpha,然而这个念头更让他害怕,害怕成为别人的“东西”,害怕自己需要别人来“拯救”。
数年前他曾惴惴不安地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出去,怀抱着一种近似献祭的心情,不断告诉自己,他自己选的人一定不会错。
现在他也想这样告诉自己,他不会选错,他没有选错。
范洛伊合着眼,轻轻蹭了蹭拜恩,像只撒娇的猫,惹得拜恩喉咙都紧,心跳节奏快得像是在他胸腔里开重金属摇滚音乐会了,吵闹到恐怖的地步。
“……阿洛。”拜恩试探似得细声唤了范洛伊一声。
“嗯?”
“你不生气了?”
范洛伊没立刻回答,又动了动,帮拜恩抬了抬胳膊,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的舒服些。
“嗯,说了不会迁怒你。”
“我是说,刚才,我释放信息素……”
范洛伊挑了挑眉毛,还是没看向拜恩,猜都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一副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的表情:“那解释吧,为什么?”
拜恩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进了家庭影院,那个人就是让你伤心难过了许多年的人,是吗?”
拜恩顿了顿,没等到范洛伊的回答,他侧过身轻轻抱住他,继续说:“我忍不住嫉妒。我知道我说过不逼你,可我……阿洛,我爱你,我控制不了贪心和嫉妒。我今天就根本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片刻后,拜恩听到了范洛伊的一声轻叹:“那个人已经死了。”
拜恩搂着范洛伊的手臂紧了紧,正是他死了,才能在范洛伊心里刻下不可磨灭的烙印,是他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他才更加嫉妒得发疯,可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
范洛伊抬眼看向拜恩,伸手掰过他的脸,与他对视重复了一遍:“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阿洛,你,喜欢我吗?”拜恩不敢逼他太紧。
范洛伊一听这个问题就乐了,之前拜恩一边说着不会逼他,一边狠狠认定了他也喜欢他,怎么现在突然怂了?
“……阿洛?”
“你说呢?”如果不喜欢拜恩这会儿应该在床底而不是他身边。
“只是喜欢吗?”就不能再多一点?超过喜欢?
范洛伊又笑了,看着拜恩的目光里似乎有他想要的答案。
艹!范洛伊的眼神像是一枚钓钩,穿进他的心脏里,能把他的魂都勾走。
拜恩翻身压住范洛伊,忍不住咽唾沫,范洛伊没推开他,还是那么看着他,他才敢压下去亲吻他。
甜美的琥珀香越发腻人,惹得人抓心挠肺,瞬间就能摧毁拜恩的意志力。
范洛伊托着拜恩的下巴,说:“我饿了。”
拜恩愣住了,怀疑范洛伊是故意为难他,眼神变得幽怨起来:“阿洛……”
范洛伊眉眼略弯,又说:“别折腾太久,知道吗?”
“!”拜恩听见自己身体里的野兽在嗷嗷得嘶叫,理智的牢笼都要被它吼塌了,那一瞬,拜恩有个疑惑,Alpha是真的没有发情期吗?
……
尽管拜恩十万个不愿意留范洛伊一个人在家,但隔日他还是去了一趟特战部,处理周意。
上午十点,特战部A区三楼,拜恩到的时候周意已经在会客区等着了,看见拜恩走过来,立刻站了起来。
拜恩站到周意面前,周意向他行了个军礼,但周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拜恩,他并没能查到关于拜恩的信息。
拜恩压着火气,把个人终端里的监控视频递到周意面前,说:“根据联盟法案,非法搜查或者侵害公民的住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话说吗?”
周意尽力维持表面镇定,解释道:“这次行动是我鲁莽,我只是想确认清楚暗巷游戏的目的,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是暴风组的测试,我想让主考官看到我的能力。我是omega,如果不那么做,我怕根本没有机会。”
“为了表现自己不惜违法犯罪?呵,真是个好借口。”拜恩气得不行,差点直接掉头走人。
“我知道我做法极端,但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能让你参加游戏,不就是给你机会了?”
“不,那不一样,我查过,总共四百六十人收到了游戏邀请,现在游戏进度过半,已经有七十一人暂停了游戏,应该是确认通关,其中一个omega都没有。现在到处都在闹平权运动,联盟做足了表面功夫,就算收到了邀请,作为omega我就是个陪跑的,但我不服!我不服!暴风组也不是每个小队都得驾驶机甲,凭什么我通过了遴选考试,不仅不能入组,还差点要进监狱?!”
“身份造假,你还有理了?”
周意红着眼睛瞪着拜恩,狠狠地说:“我要进暴风组!”
“暴风组?到底哪里值得你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往里挤?你难道不知道暴风组的任务危险系数远远高于其他部队?”
周意攥紧了拳头:“你肯定查过我的资料,应该知道我有个哥哥,死于八年前白月的恐怖袭击。是我非要去参加那场平权运动,我哥不放心我才跟着去的,也是为了保护我……针对白月的反恐行动都是暴风组主持,我要亲自为我哥报仇就必须进暴风组!”
“……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根本没想到会遇到其他人!那套物业是在信托基金名下,不正是军方的常规操作?!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伤人的!是他先拔的枪……”
周意从昨天出事开始就知道自己搞砸了,一旦涉及平民,这次的事情可能比他身份信息造假更严重。他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昨天那人身手很好,说不定也是在军方任职,但他是omega,不可能是暴风组的人。
“违法就是违法,犯罪就是犯罪,你到法庭上去狡辩吧。”
周意垂头,吸了吸鼻子,把哭音狠狠咬住,低声说:“我只是想进暴风组。”
“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怎么找到公寓的?”拜恩昨天晚上查过暗巷的游戏资料,周意在游戏里并没有任何违规操作,照道理就算周意黑掉了游戏,拜恩作为游戏管理员的身份也是层层加密,不可能被破译的。
“第一个通过第一关的玩家在接到一个加密电话后就消失了,后来又有两个排名最靠前的玩家从游戏里消失,我猜测他们是直接通过了考核,就对他们的游戏账号做了标记。前几天这三个账号同时登录,还有另一个神秘账号,Ip地址来自同一个局域网,就是这里,特战部。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神秘账号的持有者就是主考官,就做了逆向追踪。幸好连续几天四个账号都是同时登录游戏,交叉比对游戏的登录时间、时长和特战部外面停车场的监控,通过大量筛查,最后我找到一辆电光摩托,追踪电光摩托找到了那间顶层公寓。”
短短几天时间,周意一个人居然做到了“大海捞针”,这样的能力确实让拜恩震惊,不得不刮目相看。如果周意不是自作聪明,他肯定会招他进入快速反应部队的。
拜恩无声地叹了叹:“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你可以回去了。”
周意瞪大了眼睛看着拜恩,有些不可置信,是要放过他吗?
“不用期待,这件事情我会上报,至于要不要起诉你会由军方决定。”
“那暴风组?”
“你说得对,你是omega,暴风组不可能收你。而且这次的游戏本来就不是暴风组遴选。”
周意看着拜恩眼里瞬间充满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