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隆坡城的司马凌风”的打赏)
很快,街面上喊杀声、金戈相交之声炸成一片,刘虎人员近身搏杀能力占优,三下五除二便将这股巡逻之敌杀得屁滚尿流,但厮杀声也惊动了刚刚入寝的乌日吉呼,他听得宅院之外嘈杂声乱,心下一惊,便料事态严重,也顾不得穿戴完整,拚命吆喝几声,纠集府内的十余男丁,就奔出府来。
刘虎等人夺得些长兵器,在乌日吉呼府邸之外利用鞑子仓促之间无法立即调重兵前来增援的短暂空隙,将零星的几拨鞑子杀退。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大开,正是乌日吉呼率着家丁与近臣赶了出来。
乌日吉呼扫了眼外头,仅约摸十几二十来个身着葛衣的劲装汉子,正结成一个圆阵来回奔杀,将几支可能是听到喊杀声奔来的巡逻军伍杀得散乱不堪。他冷笑一声:“好些个奸细,这点人马也敢在太岁头上造次,给我围了,剁成肉酱!”
院外本被杀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三支巡逻新附军见主帅出府,也聚了些勇气,在刘虎等人的四周鼓噪以助气威。刘虎脸色一沉,如果拖得久了,等鞑子人马越聚越多,自己这点人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但偷袭鞑子千户不成,他只能将动静搞大些,以吸引镇内其它地段的鞑子注意,减轻另一支人马夺门的压力。
刘虎扫了一眼乌日吉呼,虽不认识此人,但见众敌兵均听其调遣,就算不是那鞑子将,也是镇内的一重要将领,他将夺来的长矛一指:“杀了那鞑子狗贼!”
众人一齐发力,皆生猛的朝乌日吉呼奔杀过去,只几个起合,便将几个家丁砍翻刺倒在地,面对这支虎狼之兵,外围的那些个新附军除了呐喊之外却不敢上前,显然是被杀得怕了。乌日吉呼未料到这帮“南蛮”如此凶悍,也不敢退回府内,以免被瓮中捉鳖,便朝兵营方向且战且退,不过十余个奸细,再是悍勇,等自己纠集起兵营人马,就算他们各有十条命也不够自己杀。
却说另一支由陈再兴率领的三十名锐士,一路悄然前行,在离东城门约百步之时,被一道街坊间的栅栏挡住,这栅栏却是夜晚之时,用于防贼警戒之用,栅栏之处分明还站个着老更夫。
将锐士藏身在小巷暗中的陈再兴一愣,这要硬闯过去,万一被那老更夫发现敲几下锣,这里离城门又近,只要城门守卫得到提前预警,拿下城门的难度将显着增加,岂不坏事?
怎么办?陈再兴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城中方向传来兵器相撞的金戈之声,显然是那刘虎与敌短兵相接了,如果时间再拖下去,鞑子人马一调,以刘虎那点人,根本扛不了多久。陈再兴越发急躁,甚至有了冲过去杀了那老更夫的冲动。
一阵杂乱的跑步声传来,又是一支巡逻的新附军小跑而近,显然也是听到了城中方向的交战之声,他们将老更夫招呼过去,催促其打开栅栏,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朝城中而去。
陈再兴待脚步声远,眼看那老更夫就要关闭栅栏,突然一个箭步冒出,手刀搁在那更夫脖子上:“冒动,否则刀不认人,来人,将这打更的绑了、堵住嘴丢那角落。”
然后,陈再兴一行人顺利抵达东城附近。正当时,城头之上十数名鞑子强打精神观察城外动静,以防宋兵夜间攀城,城门口的藏兵洞内,则歇着一个牌子之数的新附军。按原定计划,一半人贴着墙沿马道而上,准备袭杀城头之敌,而陈再兴则亲率剩下一半锐士,直取城门。
一行人蹑手蹑脚的靠近藏兵洞,正要下手,突然黑暗之中有人惊叫:“何人在此。。。。。。”
说时迟那时快,陈再兴顾不得啰嗦,一把短刃直接捅入那人胸中,一时之间,藏兵洞里一片嘈杂,有人高声呼喊,有人奋发反击。长宁军士也不讲究什么打法,操刀只管往黑暗中猛挥,直杀得连呻吟声也无。。。。。。
“速速打开城门!”
藏兵洞传来的呼声,引起了城头之上鞑子的注意,当一名值守百户正要派人确认时,一支身着劲装的黑衣人突然从马道上冒出,对百户与身旁鞑子展开致命的攻击,可怜那百户躲闪不及,被乱刀剁成肉酱。
此时,其余鞑子已经意识到有细作正闯入城门地带,他们无不知晓,城门乃最为重要之处,若被细作掌握,但双河镇顷刻之间将落于敌手,于是,他们纷纷呼叫援兵,并与陈再兴等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虽然刘虎等人也吸引了一部分鞑子,为其分担了许多压力,但偷袭的宋军锐士皆未着盔甲与长兵器,因此面对鞑子的攻击,并未占上风,彼此均无法短时取得优势之前,便只能血拚。。。。。。
陈再兴喝道:“汝等四个,快快打开城门,其余人等,随我杀退这帮狗贼!”
只听到沉闷的羽箭入肉之声,身边一名锐士突然倒地,原来竟是鞑子紧急调集了弓手来加强攻势。黑暗之中又射来一箭,箭头从陈再兴脸颊擦过,划出一道血痕,夹杂着痛苦与愤怒的陈再兴,脸庞扭曲得不成人形:“把死了的鞑子挡在胸前!”
众人听到都虞侯这般讲,纷纷扯起被砍杀的鞑子尸体挡在面前,以减少羽箭的命中与伤害,同时奋力抵挡鞑子的围攻,为那四个开门的锐士争取时间。
一名又一名的锐士倒在血泊之中,陈再兴拚尽全力挡开凌厉的双枪一击,手中钢刀却被击落在地,那两名鞑子见一刺未中,又刺出一枪,眼看陈再兴毫无躲闪之处便要中枪,突然他身边的锐士扑将上去,手中短刃捅入左侧枪兵脖颈处,侥幸逃得一命的陈再兴伸手抓住袭来的另一杆枪,用力一扯,夺了此枪,但那名锐士却倒在了羽箭之下。
一枪在手的陈再兴仿佛凭空长了力气,数点枪花闪过,不仅将羽箭扫落,还生生将面前的鞑子逼退,情急之中,陈再兴大喊:“门开了没有?”
“隆隆隆!”久违的开门声响起。。。。。。
三支响箭冲天而起,黑漆漆的城外,突然冒出无数人影!
却说刘虎等人还在追击乌日吉呼一行,这时,城门方向没来由的传来铿锵的呼号,这种声音,却是宋军列阵攻城之时惯用的方式,中间还混合着人喊马嘶,火光更是冲天而起。乌日吉呼一阵心紧:正是镇内有奸细冒出之时,此时敌军却展开攻城,大事不妙!
眼看兵营越来越近,这时,镇门方向突然惨叫声不绝于耳,仔细辨认之下可听见“城破了”的呼声。转瞬之间,便遥见东门方向打着火把的长龙正窜入镇内,人影绰绰之中,“宋”字大旗隐约可见,一支沿街朝北而去,一支朝镇中挺进,第三支便朝自己而来,正是韩亮亲率兵马朝兵营方向推进!
乌日吉呼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未料瞬息之间城便破了?!吾中计矣!他呆呆的看着城门方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一愣之间,刘虎刺来的长枪已杀到眼前,已然来不及躲避,他眼一闭:罢了,吾命休矣!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到“咣当”一声,乌日吉呼睁眼一看,那枪头已被挑开,却是王散这个从梅洞寨宋军中逃出的家伙,只见他与随行的二人挡在自己面前,将那刘虎的枪头逼退,再远处,苏日勒和克与汉官王葛友也正匆匆而来。
东门方面的呼声越来越近,乌日吉呼迅速扫了周遭一眼,身边不过区区二三十人,白日已瞧得清楚,宋军就算战兵也至少一千,而镇内己方不过三百军兵,还分兵各处,那些临时组织起来的壮丁在这个情势之下,断然起不了甚么用处。看那些宋军似乎有再下北门的意图,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岂不是无路可退,再去兵营便是浪费时间。显然,此处已守无可守,唯有趁敌未夺北门之际,速速退兵。
想到这里,他一把拉住王散,也不管人家是否听得明白道:“勇士,快随本千户从北门杀出条血路,武夷城是去不了了,先去富顺监!”
李由、韩亮与张靖率大军入城之后,其中李由率两百军兵取城中、张靖一路取北门,而韩亮则率一支长宁锐士朝鞑子兵营开进,这里是镇内鞑子兵力最为集中之处,轻视不得。
除却守城士卒及巡逻兵丁外,兵营内尚有小二百人马。听到城中起乱后,百户达日阿赤当即奔往兵营,以稳住形势并弹压可能的闹事者,说句公道话,他的动作不可谓不迅速,在乌日吉呼离兵营不过百余步之时,他已经集结了人马就要杀出,接应乌日吉呼。
但为时已晚,火光之中,一员白马骑将杀出,但见银枪一闪,枪头直接扎入达日阿赤之胸,来人正是韩亮,身后,十数名骑兵随之杀入鞑子阵中,左刺右挑之下,几入无人之境!
当越来越多的宋军加入战局,“早降,早降”之声不断,失去主心骨的新附军、寸白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是夜,乌日吉呼收拾残部二十余人,快张靖一步,侥幸从北门逃出,一路往北朝富顺而去。双河镇在被蒙元统治近十年之后,再次回到大宋的手中,按易云霄与李芗泉的约定,双河镇划入长宁军辖地,镇内工匠尤其是铁匠尽皆迁往朱雀军控制区,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