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弘历款款走向青樱时,他背后的笑声都没有停下来过。
(章总:“这帮命妇没人教过规矩吗?”)
(白脸小声提醒:“在如懿传里,她们就这规矩。”)
(章总面色难看:“何必要挂在朕的名下?”)
就不能丢给他汗阿玛吗?
再不成,可以丢给他儿子,或是汗玛法呀!
章总深恨此刻无实权在手,否则他会立即下令将这部如懿传中弘历的字纷纷改了,哪怕改成朱三太子,翻炒南明,都好过扔在他这里。
章总深刻地吸取了富察氏与高曦月的情绪,集委屈之大成,再见到弘历与青樱深情对视时,已经一丁点好话都蹦不出了:
“惺惺作态。”
白脸窃笑:“皇上,您刚刚才说过‘两情相悦,也是美事’,怎么又说是惺惺作态了?”
“这场选秀本就是为选中富察氏与高佳氏的,既然预先说好,怎能随便反悔?福晋成了侧福晋,侧福晋又成了发还原府,还要给出去黄金百两!这么多人落选!十几个黄金百两!这是要户部上下都去吊颈吗?”
白脸:“看这数量,也没有十几个秀女那么多吧?”
“如果加上三哥的呢?再算上弘昼呢?”章总再次拿自己的手和坐垫出气,“落选一个就给黄金百两,落选十个就给黄金千两,多生几个阿哥,大清朝就没钱了!”
当年他派福康安去藏中作战,为一战功成,准备了白银一千万两军费,牛羊两万只,青稞七万担,最精锐的士兵一万五千人……这么多人和钱,还不够几个阿哥罢秀女的!
“后人说您是康乾盛世,既然是盛世,有几分妄想也很正常吧?”
这话是章总爱听的。
“后人果真这么说?”
“是。”
“看来,后人还是很懂朕的英明伟大嘛!啧,哎呀,不过,怎么能不捎上汗阿玛呢?真是令朕惭愧呀!”章总说归说,脸上是一丁点羞愧之情都没有的。
白脸总算是明白章总这人该如何相处了,夸、吹、哄,怎么舔怎么来,只要他敢说,这位皇上就敢信。
……
弘历停在他的小青梅面前,缓缓宣布:“青樱格格,聪明伶俐,是为——嫡福晋。赐,如意一把。”
这回,命妇们窸窸窣窣也没停过:
“嫡福晋!”
“嫡福晋?”
“这就选中了?”
“就是啊……”
“真没想到……”
“太好了!乌拉那拉家的……”
(章总:“为什么这帮命妇的嘴巴就不能闲下来?不管朕选谁不选谁,是她们可以当着朕和额涅的面说的吗?”)
青樱语气惊讶:“我是来给你掌眼的,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章总:“还装?你来掌眼就应该站在朕的额涅身边!往秀女堆里站什么——又迟到!白脸,能不能撤了她的玉如意?”)
(白脸:“您以前当皇帝的时候也是这样大闹戏台吗?”)
(章总:“……”)
他看戏的时候,当然不会分不清真假,台上的人个个抹得黑白分明,一瞧就是扮上的样子,哪怕是前线有战事,后方唱了《失空斩》这种本子,他也懒得计较。
可看了这部电视剧,章总却总是看得鬼火冒,气是生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大约是因为电视剧里这些人穿着与常人差异不大的衣服,由常人扮演,有些人涂脂抹粉却并不夸张,令他时不时也能沉浸下去。
简单来说就是,太入戏了!
可偏偏这个故事又是以章总的个人经历为蓝本,看见自己的人生被这个虚假的故事改得南辕北辙,章总心中甚感委屈。
委屈得就像当年有人在继后那拉氏断发一事上造谣,委屈得晚年的章总崩溃得对人们赌咒发誓:立后一事,更属妄诞。朕处此事,实为仁至义尽。朕心事光明正大如此。洵可上对天祖,下对臣民,天下后世,又何从訾议乎?
嗯?
等等……
那拉氏……乌拉那拉……讷尔布……讷尔布……
章总可能人品不够多,但智慧是盛满的,尤其是将不同的线索串联起来的能力,更是登峰造极。也许晚年时期这种天赋有所退步,但死后来到地府,他的身体与头脑都恢复到了年轻时,虽然被新鲜的电视剧剧情搅乱了思绪,但还是很快将各种线索成功拼凑起来:
“难道,这青樱便是影射了那拉氏?”
白脸还是笑眯眯的:“接着看吧。”
果然如此!
“那拉氏做娴妃时还算妥当——但她怎么可能截了皇后的福晋呢?这故事,未免也胡编乱造得太过分了!”
“放心,放心。”白脸顺手地哄起他来,“这种‘历史正剧’通常在大的节点上都不会弄错的,您耐心地看下去,便会有转折了。”
“可是——”
白脸两手一摊:“这又不是我拍的,也不是我写的,更不是我演的,皇上,您对着我这个观众发脾气又有什么用?”
章总突然冷静下来。
“不错,你说得对。”章总深吸一口气,“那就继续看吧。”
还有什么,能比让那拉氏做女主角更可怕的呢?
——还真有。
……
“我是来给你掌眼的,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说好给你就给你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
“谁跟你开玩笑?”
弘历神色严肃,一旁的富察氏却黯然地低下了头。
青樱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得儿戏,你再闹,我就走了。”
弘历将玉如意往前一推:“怎么,不敢拿啊?”
青樱偷看了熹妃一眼,最终接过了玉如意。
弘历则得意地转过身告诉母亲:“额娘,我选完了。”
熹妃急得站了起来,可太监却已经宣布了结果:“恭喜青樱格格为嫡福晋——谢恩!”
(章总和熹妃同时叫喊出声:“弘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