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道爷说笑了!我是带着媳妇儿过来上香的。”
“你们昨天不是到白云峰去了吗?这里距那白云峰可是隔着三十多里的山路呢!”
薛万林忙将话题引向了一旁。
“哦,是这样,昨天在山道上我们遇到老怀,受邀到他这里盘桓了一晚。现在去收拾一下行李,就准备离开了!”
涤尘顺嘴扯了个谎。
薛万林问道:“我们几个想上点香火钱,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老怀,张先生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昨天听他说了一句,今天要到下面的镇甸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他应该是下山去了吧!我们早上起来也没见到他。”
涤尘继续满嘴胡说八道,但他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让人不由得不信。
“哎,我问你!”净尘用肘捅了捅薛万林,问道:“今天不年不节,又不是山神爷的寿诞,你们咋都这么一股脑的跑过来上香?”
其实山民过来上香的原因,我们刚才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净尘之所以这样问,就是不想薛万林继续追问老怀的下落而已。
“这些人都是做梦,梦到了山神爷才来的。甚至有的还是一家子都做了同样的梦,大家都说这是山神爷显灵,才给大家托梦的!”
薛万林表情神秘的低声说道。
按照净尘的说法,山神老怀的分身被破,至少会折损百年修为。
想要快速复原,除了加强自身的修炼,旺盛的香火也是一种提升修为的好办法。他暗中给山民们托梦,等于是在利用人们的恐惧心理,变相的讨要香火。
“精怪到底还是精怪,想让他们按照常理出牌,那是难上加难!”
老怀能够舍命诛邪,本来我对他还存着满满的敬仰之心,现在不免立时便减弱了三分。
净尘抓了抓乱发,继续问道:“这么说你也梦到山神爷了?”
“还请两位借一步说话!”
薛万林带着我们,几步来到院中一块空地。
“我昨天给老母下葬时曾许愿过来上香,我们这是来还愿的!”薛万林说起来一脸懊恼的表情:“说来也怪,这些人里就我们两兄弟家没梦到山神爷。不光如此,我们在大殿里烧香,那棒香竟连续断掉三次。张大哥,你是有本事的,能不能给算算这是怎么回事?”
供神供佛的香突然断火,在哪里都是极为不好的征兆,断绝香火一词中的贬义正是由此而来。
“薛有福就是伤害老怀的元凶,作为薛家后人,你们到山神庙里来上香,怎么可能会被接受?”
我的脑子虽不灵光,却也立即想到了这一层。
“怎么就你们两人来的吗?咋没见你叔?”
净尘装作若无其事的四下里打量着。
“昨天给我娘下完葬,我叔就出门了,好像说要到县城去见个朋友,是吧树林?”
薛万林不知道净尘为什么突然提到自己的叔叔,但还是回头问了下薛树林。
“我爹以前在县城打过工,在那边应该是有几个朋友的,具体去见谁我也不知道!”
“道长找我爹有事?”
薛树林摇摇头回答道。
看样子他对自己父亲的情况是什么都不知道。
净尘笑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薛有福早已化作飞灰尸骨全无,我们三人都是现场的目击者,这个情况当然不能告诉他。
净尘这么插科打诨的目的,就是想确认一下,作为薛有福的独子,薛树林与迎圣教有没有瓜葛。就他目前的表现来看,其父的所作所为,他应该是毫不知情的。
“两位,我刚刚问的事情,还得请你们给指点下迷津。这点小意思,就当成是卦资,您可千万别嫌少!”
薛万林像是被吓怕了,掏出几张红票就要往涤尘手里塞。
“迷津可以指点,至于卦资嘛就免了吧,权当是我们在你家叨扰一晚的补偿......”
涤尘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你把这个葫芦带回去,用一干净瓷盘盛放山泉水,将它置于水中供奉在你家堂屋正中的几案上。每日需更换泉水,早中晚也要焚香致敬,它自可保你一家安全无虞。”
“这个葫芦是老子护身的宝贝,咱可说好了,这只是暂时借给你,你可要好好的爱惜它,到时候我可是要回来取的。”
不等涤尘再往下说,净尘顺手摘下了挂在腰间的葫芦,将它珍而重之的交到了薛万林的手里。
净尘是涤尘的师兄,他的本事犹在涤尘之上,这一点薛万林自然心中有数。他们收下葫芦,千恩万谢的满意离开。
我虽不知净尘这么做的意图,但看涤尘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师兄呀师兄,你真是损的没边儿了!”
回到厢房我自去收拾行李,涤尘早憋不住大笑起来。
“我怎么了?你说清楚。”
净尘找了件干净的道袍换上,白了涤尘一眼。
“你让人家薛老哥替你供养葫芦,还得对你千恩万谢的,这不是损又是什么?”
涤尘指点着他,连连摇头。
净尘反问道:“我问你,以老怀的性子,以后会不会去找薛有福后人的麻烦?”
这些散仙精怪之流,心胸都不怎么宽广。老怀在薛有福的手里吃了大亏,来日若不去找他的家人报复,那才是件稀罕事。
涤尘道:“那是肯定的!”
净尘双掌一击,道:“这不就完了,我的葫芦摆在他家,老怀见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想必也会放过他们一马!”
“想帮他家渡过一劫,并非没有其他办法,你这样将私心掺杂其中,只怕有些不妥!”
对净尘的做法,他始终不敢苟同。
“老怀托梦吓唬众乡民,来讨要香火,难道不是无奈之举?他甘愿舍弃分身救下我们的性命,难道还不值这点香火钱?”
“同样的道理!老子一向走南闯北的居无定所,哪里有时间来供养葫芦?反倒不如交给薛万林,这样一举两得对谁都好。我看你师傅呀,就是个假道学伪君子!”
净尘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倒是对我讲的!
“粪勺,带上行李,我们走!”
涤尘懒得跟他辩论,丢下一句话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