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翔脸上一下充满颓色:“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吗?”
姜珺轻轻抚上翟翔的脸颊:“别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幽现在的情形一点都不好,你这皇帝突然撂挑子可不是好主意,你想让大幽陷入大乱吗?”
“你的意思是?”
“既然我们心结已解,那无论在哪都能厮守。你想退位没问题,但怎么也得把大幽治理好了再退吧,不然史官得怎么写你?大幽子民又会怎么说我?祸国殃民的妖女吗?”
“哼,我看谁敢!谁说你半个不字,我灭他九族!”
“说着说着怎么还急起来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翟翔眉头皱了起来,姜珺说的情况完全在理,自己若是仓促退位,这种论调定然会甚嚣尘上:“那怎么办?”
“很简单啊,把大幽治理好不就行了?”
翟翔一下子气短:“那个、那个可能有点困难。”
姜珺眼睛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眸中似有某种幻彩:“的确难,但我对你有信心!”
“琪琪——”
姜珺按住他的嘴:“为了我们,为了斐儿婉儿,也为了所有大幽百姓,再难我们也要挺过去。若是没了这层身份,你觉得我们以后会有安稳日子?”
翟翔悚然而惊,对啊,自己要是没了身份,如何能保护妻儿?还妄想游山玩水共度余生?怕是刚出门就得死在路上!
“你也不用太过忧虑,我感觉这次出门收获非常大,我们回去合计一下,肯定能找到一条出路的!”
“我们?”
姜珺眉眼弯弯地看向自己夫君:“我跟你回宫。”
翟翔狂喜,把自己老婆一把抱了起来。
“父皇,母妃,我回来了,啊——”翟斐兴奋的表情瞬间凝滞,一把收回手上高举的东西,摇头晃脑转身就走:“咦,奇怪,爹娘去哪了?”
姜珺使劲在翟翔胸膛上捶了一拳,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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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给我带上来!”魏弘老神在在地端坐在郎翌宁的公堂,一巴掌下去差点把惊堂木拍碎。
衙门皂吏差不多都被郎翌宁带走了,底下站着的都是幽国的士兵,被他这一动静吓了一跳,眼神巴巴地看向了站在前面的秦明。
秦明知道魏弘的身份,毫不犹豫地喊话:“带疑犯!”
郎晔正跟宁悬心和明月站在之前旁听郎翌宁审柳士元的角落,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等下!”
魏弘正要耍威风呢,听到郎晔的声音胡子都翘起来了:“臭小子,你干什么?拆我台吗?”
反正现场都是自己人,出了事也有魏弘顶着,郎晔索性走了出来:“你到底会不会审案?”
魏弘光棍地将惊堂木一推:“要不你来?”
我去你二大爷家的西瓜皮,我要不是怕惹麻烦,还用得着你?宁悬心在后面死命地揪郎晔的衣服,郎晔只能忍耐下来,放缓声音道:“抓了七八个,你打算全带上来一起问话?”
魏弘挠了挠头:“不行吗?”
秦明离得近,听得真切,根本不用郎晔吩咐,直接吩咐属下:“一个一个提上来。”
郎晔冲他一竖大拇指,秦明抱拳回礼。
魏弘不耐烦道:“事真多,躲后面跟你女人们玩去。”
郎晔后背一凉,老家伙这是给自己上眼药呢,这个“们”字是什么鬼,这么有灵性?
明月又羞又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哼。
郎晔头皮一阵发麻,衙门下冲上来一道人影:“姐,你在这呢?”
魏弘嘴都快气歪了,你们这是串门么,装个县令怎么这么不得劲呢?明月如一阵风似的从屏风后闪进闪出,把自家傻弟弟拎到了后面。
“你怎么跑这来了?其他人都安顿好了?”明月沉声询问。
明泉一脸惋惜:“刚安顿好,林兄就把我赶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跟姝妹妹说上话呢。”
得,这货眼里怕是只有林文林姝兄妹俩,其他人都是空气。
“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去找晔哥,然后就找到这来了啊,要不然晚上住哪?”明泉怪异地看着姐姐。
这姐弟俩就盯着自己霍霍,瞧瞧这理直气壮的劲!郎晔默默撤开半个身位,跟小辣椒贴到一起,寻求安慰。
“安静点!再喧哗我就打你板子!”魏弘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明泉这才看到堂上坐着的是魏国公,急忙闭上嘴巴,安静得如同一只小鸡。
“人犯带到!”
“威——武——”秦明带来的这帮人扮得像模像样的,只是手上各式各样的武器敲打的声音略显凌乱。
“冤枉啊,小的冤枉——”第一个被带上来的是个粗壮的汉子,身上被麻绳绑得死紧,上来就跪倒在地,开始呼爹喊娘叫冤。
“本官问你——”
“问个屁,拉外面去,换一个。”
魏弘差点被呛到,对着郎晔怒目而视:“你审还是我审?”
郎晔做个请的动作:“你随意。”
魏弘得意地扭过头,开始问话:“堂下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壮汉哪见过这种阵仗,头都不敢抬,颤颤巍巍道:“小、小的叫华金。”
“你可知本官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啊。”
“哼,你自认做的隐蔽,以为本官查不出来吗?”
一身肉的华金嚎啕大哭:“唔、唔、唔,小的知罪,请大人从轻发落。”
什么玩意?这就认罪了?郎晔被啪啪打脸,魏弘嘴角都快歪到耳根了。
“老实交代,本官饶你不死!”
“啊?”壮汉一个抽搐双眼翻白,居然晕了过去,一股淡淡的骚味从身下传了出来。
宁悬心眼见不对,就要上前施救,郎晔一把拦住:“别动。”
不用魏弘吩咐,旁边一人直接一盆水泼在了华金脸上。
“大人,冤枉、冤枉啊!”壮汉醒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跟个孩子。
明月冷冷地发话:“凶手不可能是他。”
魏弘显然听到了明月的话,心里登时不服:“别嚎了,又喊冤又认罪,你是不是当本官不敢打你板子?”
华金满脸的污渍完全不敢擦,一口气将自己的罪状抖了个干净:“小的有罪,不该偷吃后厨的边角料,大人饶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没了我他们可怎么活啊!”
堂上众人哄堂大笑。
魏弘大怒:“混账,你莫不是在消遣本官?”
“不敢,小的不敢啊,小的再也不偷吃了,大人饶命!”
看着底下众人戏谑的眼神,魏弘恼羞成怒:“娘的,还敢取笑本官,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重打……”
“慢着!”郎晔实在忍不住了,果然这家伙是靠不住的,堂堂国公爷,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一脑袋装的居然都是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