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汤国的圣皇太后是我姨娘?为何我一点都不知情,也从未有人跟我提及过?”翟翔已经快要崩溃了。
魏弘伸出两根手指:“原因有两个。第一,能跟你说明原委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当然我除外。”
“什么叫都差不多都死了?除了我母妃,还有谁?”翟翔急问。
“自然是你父皇和你母亲娘家那边知道实情的,你在幽国就没想着去找找外祖华家的人?”
翟翔一脸懊丧:“当然找过,我从大汤回去后就找过了,但一点消息都没有,岭南华家仿佛顷刻之间就没了音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郎晔显然比沉浸在情绪里的翟翔头脑更清醒一点,马上抓住了老魏话里的重点:“难道他们都死了?谁干的?”
翟翔顿时想到魏弘“差不多都死了”的话来,猛地抬起头:“魏师,是这样吗?”
魏弘望着眼前自己昔日的弟子,心里莫名心疼,也不知道自己把实情全部说出来对这个从小受尽磨难却品性仍然朴实的孩子到底是好是坏。
看到魏弘欲言又止的样子,翟翔再怎么愚钝此刻也明白了,脸上的惊疑瞬间消失不见,伸手撩起衣袍,直接朝着魏弘跪了下来:“弟子恳请魏师阐明实情。”
魏弘一躲都没躲,生生受了大幽国君的一拜:“你现在是大幽的实际掌控者,媳妇刚和好,孩子也听话懂事,好日子算是正式起航了,你确定要了解原委?要知道有些事还是蒙在鼓里更好一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老魏这种扔个炮仗到茅坑就跑的行为郎晔第一个表示反对:“哪有你这么吊人胃口的,话题是你引出来的,现在管杀不管埋这叫什么事?”
“你别添乱,这事牵扯太多,这傻小子身份又特殊,容易出乱子!”魏弘对于郎晔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行为同样非常不爽。
“小晔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既然已经知晓里面有隐情,魏师再瞒着我就没必要了,您若坚持不告诉我,那我就动用我的力量去打听的。与其如此浪费时间,魏师不如直接明言,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保证听完保持冷静,绝不冲动。”
“烦死了,你先站起来,皇帝哪有动不动就朝人下跪的?你是要把我寿折光吗?”
“您不说我就不起来!”
魏弘气得把手指都快戳到郎晔面门了:“都是你小子惹出来的事!”
郎晔不紧不慢地拨开老魏的指头:“干我毛事,你别乱扣屎盆子!翟叔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冲动的,即使实情很惊人,但毕竟是过去的事了,不用也没必要揪着不放,了解清楚了反而能端正姿态,做出更加英明正确的决定。你好歹是翟叔的恩师,总不能眼睁睁让他蒙在鼓里吧?他要是回大幽不知不觉中为仇人做了嫁衣,那才是真的冤!你也不想你死了之后翟叔去掀你棺材板吧?”
魏弘哭笑不得:“放你个臭屁,关老夫什么事?”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你怎么着也算是翟叔的老师吧。翟叔一国之君,身份何等尊贵,对你一直恭恭敬敬报之师礼,你倒好,不护着自己弟子也就罢了,还打算把他眼睛蒙上当个瞎子、傻子,你做的这也叫人事?”
翟翔再次磕头至地:“请恩师为弟子解惑。”
“你、你、你们…….气死老夫了,这账还真算我头上了?”魏弘袖口往后一甩,飞身往正中椅子上一坐,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夫了,今日就让你彻底了解个清楚!是非对错你自己判断,但老夫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魏师尽管说!”
“逝者已矣,人还是要往前看,你可以报复,但一定要确保有足够的实力护住自己要护住的人才能动手,不然就给我忍着!你若不同意,老夫就把你腿打折了留在这里,省得你拖着一家老小陷入死境!”
翟翔竖起三根手指:“朕以幽国皇帝的名义起誓,无论您说的有多离奇凄惨,朕都会保持绝对冷静,绝不作出冲动的行为!”
魏弘点点头,正要开口,突然转向正一脸期待的郎晔:“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能听吗?”
“什么都要听,你也不怕知道太多了被人灭口!快滚到里面,哄我宝贝孙女去!”
郎晔白眼快翻出眼眶,两手的中指都不够用,快要脱鞋伸脚趾鄙视这个老东西了。
“等等,小晔就留在这里。”居然是翟翔出口挽留。
魏弘立马瞪了过去。
翟翔站起身对着郎晔诚恳道:“小晔,魏师是担心你被卷进来,他是真心为你着想呢。你刚刚说的不太对,魏师其实一直有护着我。翟叔我从小就没什么大志向,跟你爹他们比学什么都慢,魏师虽然嘴上不耐烦但每次都会单独辅导我,其他人有的从没少过我一份,即使我顶着一个质子的身份!我之前就说过,在大汤当质子这段时间或许才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你是宁子的儿子,还救了我的命,翟叔一直把你视如己出,这次魏师要讲的事肯定不小,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给翟叔出出主意,所以我请你留下来,无论涉及何等秘辛,也无论你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都不会在意,更加不会记你的仇,你相信我吗?”
郎晔从一开始接触翟翔就对他超级有好感,甚至这份好感还超越了自己老爹,因为他作为一个帝王一点都不端着,有话就直说非常豁达,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这也正是为什么自己愿意放血救他的原因。
“您是我见过最不像皇帝的皇帝,但您说的话我信!而且,谁说大逆不道的话就一定难听了?你也别纠结,权且当故事听听,老魏知道的也指不定有几分实情呢。”
“哈哈,好小子,比你老爹强多了!”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弟子宛如忘年交一般勾肩搭背坐在一起等着自己讲故事的神情,魏弘心里涌出无比的荒谬感,这俩货脑子怕不是都不太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