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看向面前的少女,回道:“可以。只不过能找回来几个……毕竟过去很久了。”
这些管事的原本就是他打发的,他多少也有点门路。
“无妨,只要愿意回来的,几个都可。”江洛淡淡的回道。
江淼点了点头。
刘氏在一旁注视着与她夫君商谈的少女,仿佛她面前的江洛根本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她甚至开始好奇。
江洛在庄子上的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变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二叔可否告知洛儿,这些铺子里如今的管事,在您手底下做的如何?”江洛又出声问道。
江淼闻言,有些踌躇。
江洛见他有些为难的样子,便问:“洛儿可是让二叔为难了?”
江淼摆了摆手,说:“这倒没有。只是……只是你娘留下的铺子早就被大嫂抓在手里,如今铺子的管事也都是秦家那边的人。”
说起这事,刘氏刘一肚子气。
她夫君日日奔波劳碌,最后银钱都进公中的账也就罢了。
竟然连最挣钱的几间铺子,也被秦氏霸占去了。
想到这,她瞄了一眼江洛,说:“你母亲一贯如此宽容仁善,我瞧那秦家与周家都快富得流油了。”
就差说:秦氏可是拿着你娘的嫁妆铺子上的银钱去养秦家的人,就连她嫂子的娘家,也都养着呢。
江洛听了,只皱了皱眉。
她当然生气,可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输了势。
如今铺子已经到了她手里,日后有的是时间整治他们。
且等着瞧吧!
非叫他们将吞下的都吐干净不可。
“既然如此,就先这样说定了,我明日便去信广陵。二叔二婶,洛儿就先告辞了。”江洛起身行礼说道。
江淼听了她的话,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他摆了摆手,说:“去吧。”
刘氏起身将她送至门外,这才回了屋里。
“老爷这回可相信妾身了吧。”刘氏嗔怪道。
江淼忙拉了她坐到腿上,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捏着下巴说:“老爷我何时不信你了?”
刘氏看着他道:“若是能将晨儿的身子调养好,哪怕不能痊愈,只要能少吃些汤药,像正常人一样起居就可。”
江淼点了点头,说:“是啊。”便抱着刘氏往里间走去。
刘氏媚眼如丝的瞪了瞪眼前的男人,也由着他去了。
二人最大的心愿便是江晨的身子能好些。
如今眼见着有一点点希望,心里真是松散了不少。
仿佛多年的疲惫得到了缓解。
江洛带着丫鬟出了秋水院,没走两步便瞧见了四小姐江晨的祥云院。
她这位四妹妹倒真是被江茵害惨了。
时时汤药为伍,日日不得出门。
往后一段日子,秦氏恐怕都要忙着照顾她的宝贝嫡子江怀,顾不上江茵。
如今国公府又是刘氏掌家,也不知她这位四妹妹准备了这么久,何时会有好戏登场。
她都要等不及了……
主仆几人疾步向韶光院走去,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吴妈妈已经提前烧好了热水,江洛一到院里,便被忍冬伺候着去洗漱换衣。
至于遇到山匪一事,几人都没提及,省得吴妈妈在府里提心吊胆的。
靖王府里,此时也因着山匪的事,众人皆心有余悸。
今日这事,若不是恰巧被吴杨几人碰到,青宁一人定抵挡不住这么多人。
陆今安把靖王府送回王府,又让白青来为他母亲靖王妃诊了脉,确定他母亲无事后,便进了王府的书房。
一直到用晚膳的时辰才出来。
晚膳过后,他接过青柳递过来的茶碗漱了口,然后吩咐道:“你们都出去,苏木看好门。”
“是,世子。”丫鬟们便鱼贯而出。
苏木:大人确定是在叫他?
靖王妃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待门外安静下来,陆今安说:“母亲,儿子有一事,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不应该瞒着您。”
靖王妃有些不以为意。
她摩挲着手里核桃大的两个白玉球,问道:“你说。”
陆今安想了想,说:“我在今日那位小姐身上,瞧见了二舅舅的玉佩。”
啪嗒一声,白玉球顺着那双顿住的素手掉了下去,落在青石板上碎成了几瓣。
这是靖王妃最喜欢的一件手玩,她往日里沉思的时候,常常把它们握在手里不停的转着。
此时的她,也顾不得白玉球碎成了多少瓣。
只见她身子前倾,素手紧紧的拽着陆今安的衣袖,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
陆今安将她的手拉下来,握在他宽大的手掌里,又说:“江洛。二舅舅的玉佩在江洛身上。”
靖王妃已是泪流满面。
她喃喃自语道:“玉佩,江洛……”
陆今安叹息一声。
他就知道,一旦是关于二舅舅的事,母亲总是会这般难过。
那是她最敬爱的二哥,是她人生中见过最惊才绝艳的男子。
他有些庆幸,庆幸在他没有确定就是二舅舅的玉佩时,没有告知母亲。
否则,他真的不知晓母亲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安儿,你确定那是你二舅舅的玉佩?会不会是……”靖王妃回过神,急切的问道。
陆今安摇了摇头,坚定的看着她说:“儿子已经确认过,玉佩同样的位置刻了舅舅名字中的一个字。”
“清。”
“清。”
二人异口同声。
靖王妃闻言,双手立时紧紧的揪住胸前的衣襟,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歇的砸向桌子。
她泣不成声。
自从靖王死后,她再也没有过这种外放的情绪。
她像一个木头人一般浑浑噩噩的活着,若不是还记着她有一个儿子,怕是早就撒手人寰了。
一炷香后,她带着哭腔问道:“他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是不是?”
陆今安只好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二舅舅是生是死。
如今他的玉佩出现了,对于找到他的下落又多了一丝希望,尽管很渺茫。
靖王妃又哭又笑的说:“他还活着,他没有死。哥哥竟然将玉佩给了容儿的孩子……可哥哥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为什么……”
陆今安为她擦去眼泪,柔声道:“母亲,二舅舅若是活着却没来见您,一定有他的苦衷。”
靖王妃立即点着头,回道:“对对……安儿,你舅舅他是有苦衷的,他一定是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