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安相相带着云惊和大黑上路。
可云惊的金色眼眸太惹人争议,但凡有人的地方,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隐约还能听见“不祥”的字眼。
没办法,安相相只能给他也买个帷帽,本来挑的黑色,结果人家非要红的。
还得是很亮眼的大红色。
安相相不理解,但是尊重他的选择。
一路上,两人多是以吃各地美食为主,每逛完一个城镇,就买点伴手礼带给大黑。
可云惊似乎不喜欢大黑。
“乳烙是给大黑的。”见云惊又沉着个脸,叹了口气,“我也给你买了,放心,够吃的。”
云惊听他这么说,心情更糟了。
垮着张批脸,实在不想说话。
见人不搭理自己,还闷头往前走,安相相也有些不高兴了,抿了抿唇,拿着包乳烙去找大黑。
进入丛林后,见大黑盘在一块巨石上晒太阳,他也往石头上坐,结果直接跳起,伸手一摸,烫的能把他蛋煎熟。
再环视周遭葱郁的树林,还有头顶天空碧蓝,大朵大朵的白云在缓慢挪动。
他才意识到一件事,三伏天到了。
安相相沉默下来,掰了一块乳烙自己先吃一口,“其实你爹挺好的对不对?”
不对。
不是挺好,是很好。
“但是他不喜欢你。”
“你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喜欢你?”
“甚至他都没见过你。”
安相相喂了几块,见大黑梗着脖子后退,就知道它吃够了。
反手把剩下一半塞嘴里,顺着石头爬到大黑身上躺着,撸了撸大黑的脑袋瓜,然后把它的大脑袋捧到自己面前,让帮自己挡住太阳。
睡醒的时候,大黑已经走了。
云惊撑着一把伞,低眸看着自己。
在他身后是十分好看的火烧云。
此时天色稍稍有点暗,他又刚刚睡醒,以至于看不清云惊此刻的神情,只看得见那双比火烧云更加璀璨的眼睛。
安相相直接看呆,“你长在我心巴上了。”
云惊促笑一声,然后俯下身来。
随即就尝到了乳烙的味道。
甜甜的。
安相相先是抠紧石头上的凹坑,见云惊在失神之后就想逃,连忙拽住他的衣襟。
“不准走。”
两人的唇瓣将将贴着。
伞早就被丢到一旁,云惊双手撑在两边,长长的头发垂下,两人之间的空间变得逼仄,以至于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眸。
他亲了亲小秃驴的唇角。
说什么都不肯再继续。
“听话,快放手。”
不然腿要变成尾巴打结了。
“再亲一下,好不好。”
“……好。”
云惊抬手捂住心尖肉的眼睛。
一直到入夜才放开。
“我见过大黑了。”
“啊?什么时候?”
“在你睡着的时候。”
“那它可不可爱?”
“……可爱。”
“那以后就是你爹,……讲错了,你是它爹。”
云惊:……
安相相拉着云惊一路走走停停,赶走荔枝快要落幕的时候,回上善寺又囤上一波。
等着小沙弥排队领完零嘴,他也没打算走,因为听小沙弥说自从他和佛子都离开后,上善寺的香火就一天不如一天。
说的他直抓脑门。
于是整个秋天他都待在上善寺,每天站在主殿当门面,把香火又重新拉上去。
入冬以后,眼看香客也进入冷却期,安相相赶紧收拾家伙三,带着大黑和云惊跑路。
冬来暑往,一晃又是好几年。
这年刚刚入夏,安相相回到寺庙,以为进门就能看见佛子,结果听了戒说他根本就没回来。
“他用纸鹤传信说已经将皇帝送到,这两日就会回来。”安相相拿出佛子给的信,就着了戒的身高,放低了两人一起看。
了戒瞄一眼落款时间,“嘶……都大半年了啊,以无我的修为,只需十日就能从仙域回来。”
说着见师侄将信折了又折,便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走,师叔带你去请示方丈。”
“方丈还算到无我在哪?”
“错了,方丈不是算,是看。”
安相相听的云里雾里,跟在了戒身后进入方丈的院子,彼时院子里有个小沙弥在扫树叶,看见他,立马露出个没有牙齿的笑。
随手拿出挺多零嘴让他拿去分,这时方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进来吧。”
闻言,安相相摸摸小沙弥扎手的脑袋,转身与了戒一起进屋。
粗算一下,二十六七年了,方丈打坐的位置都没变过,甚至连门都没出过。
了戒行了个礼,直接说明来意。
“方丈,无我此时是否还在仙域?”
安相相垂眸听着,心想反正不在九州。
刚才问了AI,结果是无法定位。
正寻思佛子是不是还停留在仙域,遇到什么事暂时回不来时,就听方丈叹息一声。
“三世债,今世还。”
“这,”了戒一惊,“无我在历情劫?”
安相相却缓缓睁大眼,整个都怔住了,一阵耳鸣之后,只能听见了戒和方丈的对话。
“不是情劫,是债,那施主前三世都因救无我惨死,这一世,无论如何,无我都得护那施主一世安康。”
“今世若还不清,哎……”
“那无我,还能飞升吗?”
方丈转头望向天际,没再说话。
两人从方丈的院子出来,了戒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安相相也有些回不过神。
原本打算在上善寺待一段时间,让佛子和云惊帮他筑基,现在……
“云惊,陪我去一趟鬼域吧。”
……
想要去鬼域,得先跨过仙域。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安相相的心情不算平静,他曾打定主意再也不来的。
正发着愣,后脖颈就被捏了捏。
“不是来找你师兄?”云惊见不得他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有他的消息了,要去吗?”
安相相摆弄了会佛串,“去吧。”
说着爬上折扇,然后望着云雾出神。
“两位道友,看你俩前行的方向,也是去灭那邪修吗?”
听见有人搭话,安相相回神看去,刚好看见几个御剑飞行的修士靠了过来。
安相相没吱声,基于十多年前的遭遇,他对仙域的人没一点好感。
可对方是个自来熟,还熟络的介绍起他的师妹师弟,然后说即将要去的地方。
“这次也是受师尊指示,带他们出门历练,这不,听说有个邪修炼出了个恶鬼幡。”
“一挥幡就是千鬼万鬼,还听说里头有个女魔头,短短六年就从小鬼杀到了鬼将。”
“正好前几日有仙门要去杀那邪修,我顺便带他们去观摩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