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柳叶和柳絮早手舞足蹈地把刚才的情形演了一遍,上头的柳叶还敲了敲锣:“大小姐,还是姑爷聪明,锣一敲人就来了。”
祝久儿也是真的服气,萧天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主意,还连锣都备上了,这下子大舅一家想要再碰侯府的瓷,再借用侯府的招牌就不管用了。
依她对城中百姓的了解,不出三日,今日的事情就能传遍全城。
“天香楼不是有说书人嘛,把今日的事情告诉说书人,让他明天起就说这个。”祝久儿嘴角一抿,突然笑开了花:“真好。”
明知道这一家子打的主意不正,还忍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拔除这根刺,痛快啊痛快!
林通也是开心,看到陆老六现在巴结萧天洛的样子,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赶忙给萧天洛倒水:“姑爷,快喝水。”
萧天洛把水喝光了,心里也舒坦:“这下咱们在府里没有了后顾之忧,不用担心这家子给咱们惹乱子,接下来该干嘛干嘛,昨天没答应进那什么诗社也是对的,烦心烦人的。”
也是,祝久儿平时就不喜欢交际,也刻意避开交际,虽说除了公主就没朋友,但清静呀。
诗社那帮人面和心不和的,一个个虚伪得很,她懒得和他们虚以委蛇,也省得他们拿侯府做文章,祖父又在皇帝那里闹了一场,短时间应该太平了吧?
祝久儿想着想着腰间一酸,身子一软就窝在椅子里,嗔怪地瞪了萧天洛一眼。
看在他今天帮侯府解决一个麻烦的份上,昨天糊弄她在上面的事就一笔勾销,就是今天一直不得劲儿,仿佛又回到当初第一次后的情形,真是造孽。
此时的程府里,休沐的程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逗弄着挂在走廊笼子里的鹦鹉。
“大人安康,大人安康!”
程武嘴角一挑,丢了几颗鸟食进去:“学舌的小玩意也知道溜须拍马,真是世风日下。”
“大人。”一名黑衣男子快步过来,恭敬地递上两张纸:“小的去查过了,那萧天洛的身世一清二楚,没什么可疑,至于大小姐,一直给大小姐治病的人名叫杜仲。”
程武将手里的鸟食拍掉,接过两张薄薄的纸张,上面就是祝久儿和萧天洛的身世背景。
“杜仲,此人虽然是游医但却是名医圣手,宣武侯夫人本就是医女,能与杜仲相识倒不意外,”程武想到祝久儿在诗社的顺势一倒,那小狐狸的样子真是勾人:“欸。”
“大人为何叹气?”
程武难得对一个女子产生浓厚的兴趣,偏偏就名花有主,他抖抖手里的纸,这萧天洛的来历简单,祖上三代都是都城人,但家里人没出息,他自己也就是个穷人后代。
一个世代盘踞在贫民窟的穷小子能和大小姐夜夜同榻,这机缘说出来无人不羡慕。
程武在诗社里冷漠旁观,瞧出不少东西,给他最大惊喜的当属大小姐,扮弱她是一流,她那一倒,大皇子的心肝都要颤两颤,有趣,太有趣。
至于那萧天洛,程武摇头,不应该,有违常理,父母目不识丁,不曾让他读书,这样的一个粗人为了活下去习武尚在情理之中,但能出口成章,若说是瞎编的也未免太过离奇。
那对子暗讽之意浓烈又工整,出得很刁钻,很难对出来,后来那云想衣裳花想容更是绝。
萧天洛能有这份本事?他不信。
“大人,小的刚才回府时听说一件事——宣武侯府把表少爷一家赶出府,还公开宣称断绝关系,闹得还挺大,侯府也不怕人议论,在门口敲锣打鼓让百姓充当见证人。”
“那位侯府姑爷出面主持,倒没见到侯府的人。”
程武轻嗤一声,那贺延年就是个窝囊废,不中用得很,赖在侯府这么长时间,吃喝用度全在侯府还拎不清,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那老侯爷是个眼底揉不得沙的,定不容这等吃里扒外之人,蠢得很!
把这件事情撇到一边,程武撕碎手上的纸,这对夫妻都不是等闲之辈,身上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恐怕众人都小瞧了他们,他倒要看看,这对夫妻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
不像程武观察入微,被叫进宫里的大皇子在挨了一通训斥后才知道自己摸了老虎屁股。
他就想不通了,一个上门女婿还值得老侯爷专程进宫告状,跪在皇帝案下的朱则之差点咬碎了一口牙:“父皇,儿臣的确只是失手,并非有意。”
“有意无意不重要,你伤了侯府女婿属实,诗社之人揣测你的心意刁难他也是实情。”
朱允头也不抬地批着奏章,语气淡然:“老二和老三还在禁足中,你又惹出这样的事,倒是老四和老五没让朕操什么心。”
朱则之咬紧牙关,这话有没有弦外之音他不知道,但父皇是在敲打他了。
“你母后的确替你求过和祝家大小姐的赐婚圣旨,但无论侯府迎不迎赘婿都不可能,你们几个当中,老四和祝家的缘分是最深的,就算嫁,和你有什么关系?”
“朕没做主让她嫁给老四,已经给足你和你母后面子,如今她已经成婚,就该死了这条心,做些无所谓的手脚只让朕瞧不上,老侯爷这一入宫,你又置于何地?”
朱则之冷汗直流,朱允暗自摇头,为了出口气就贸然亲自现身出面,这是老大最大的不足,就算要整治那赘婿,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他偏偏挑最最笨的一个。
朱家的血统怎么生出这么个货,朱允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你这一次和侯府结了怨,如何化解自己想法子。”朱允没好气地说道:“朕没功夫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当朕这位置是好坐的吗?!”
朱则之汗毛倒竖,百口莫辩,总不能让他堂堂皇子登门致歉吧,这脸还要不要,何况那小子虽说受伤,就破了点皮,就那点伤,等他登门都长新皮了!
朱则之越想越不对劲,就那点皮毛伤就值得侯府大动干戈,还惊动父皇,这明摆着是给自己挖坑,他真是霉死了,没教训到人还给自己倒了一身污水,心塞,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