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楚先生在客厅坐下。
他跟我讲了下他掌握到的一些情况。
楚先生早就收买了宋轩宁家中保姆,对老宋的一些动向掌握的比较清楚。
这两天来,牛春生一共找了宋轩宁两次。
他们都是住在羊城。
老宋和老牛都作为省里领导,住的不太远。
第一次找老宋,是那晚上,我和邱进步干仗的时候,牛春生就在老宋家里。
张砚迟出手帮我的时候。
牛春生要求老宋,命令张砚迟撤出现场,不要阻碍羊城执法队办事。
老宋当时是不情愿的。
因为牛春生那晚上,是越过了老宋,直接给羊城执法队的一个副局下的指令。
那副局带队,瞒着老宋,连夜去了莞城大岭山,要抓我的现行。
这种事,被抓当场就可以移交给检察诉讼了,没法抵赖的。
老宋对此很是不满。
不是对抓我不满。
是对牛春生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满。
“这时候想起我宋轩宁来了?
之前怎么没想到找我?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
自己去搞定张砚迟啊。
能命令我手下的人,怎么就命令不了张砚迟了呢?”
牛春生抱怨道:“我提前跟你说了,你会答应吗?
你这人半天放不出个响屁。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
为了今晚上的事,我可是搭进去不少兄弟。
那家伙,连炸药都用上,整死好几个!
老宋要是你这次不出手。
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你也不想,叫他一直拿捏着你的把柄吧?”
老宋犹豫一阵,还是给张砚迟打了电话。
结果,却被张砚迟给挂了。
牛春生也是被气的不行:“再打,再打!”
“还打啥啊,没用的了。
我了解张砚迟。
此人一向软弱,全宝乡局的人都知道,他性子温和。
今天晚上,这样一个人,都敢挂我电话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张砚迟背后有人!
再打也没用了。”
牛春生一听急眼了:“他有人能咋滴?
我们老牛家没人吗?
我爸在京都还有人呢。
赶紧打。”
牛春生用的是命令的语气,这让老宋觉得很是不爽。
可是老宋没有发作,而是阴阳怪气起来。
“你们家是有人。
出了什么事,上头会有人给你们兜底。
我就不同了。
我一个农村读书人出身。
出了什么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就是首当其冲的,我就是炮灰.....”
见宋轩宁不肯再给张砚迟打电话,牛春生是气的不行,一拍桌子就要走。
“我爸真是没看错你,你就是个反复的小人,一点胆子都没有。”
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这家伙刚出门,宋轩宁就接到了朋城黄先生的电话。
在电话里,黄先生暗示宋轩宁,不要为难在大岭山的我。
宋轩宁是个老滑头,婉转的打听了一下,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还问黄先生,为什么对陈远山的事,这么在意。
黄先生迫于无奈只好说出来,这是京都文先生的意思。
因为不说的话,狡猾的宋轩宁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得知是文龙来了,宋轩宁就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于是叫上司机连夜去酒店拜访了文龙。
老宋本想着,自己是放了我陈远山一马,在文龙面前会有些面子,觉得文龙会给个机会给他。
从过去的蔡先生到现在的文龙,宋轩宁一直执着于攀附京都的关系。
京都里面没人,他这个官是当不稳当的。
他以为,自己这次能攀上京都实权派高枝了。
没想到文龙压根不怎么鸟他。
老宋落寞的回到家中。
这时候,牛春生的带着老牛再次来到了宋轩宁家里。
牛春生发现自己说不动宋轩宁,就把老头子搬来了。
“老宋,机会难得。
你赶紧下令,调动莞城执法队,抓捕陈远山。
现场一定还能查到证据。
搞不好现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毁尸灭迹。
错过这个机会,再想弄他,那就难了。
今天晚上的事,一次性就能把陈远山弄死,可永绝后患!”
老牛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宋还是坚决的摆手:“算了算了。
陈远山背后还有人,京都姓文的。
他的人脉很是诡异,几次身临险地,都有人帮他,都是能量很大的人。
除了姓文的,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我不知道.....
牛哥,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
我马上要退的人了。
让我平稳渡过这几个月吧。
你们之间干架,别带上我。
我谁都不帮,好吧?”
老宋直接一副摆烂的姿态,往沙发上一躺,脸上展露出嫌弃,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老宋,你真让我失望!”老牛阴恻恻的斜了老宋一眼,没有说难听的话,转身就走了。
老牛父子走后,一直躲在房间里的宋严出来了客厅。
“爸,你糊涂啊。”
“怎么了?”
“你这弄得啥事啊,两头不讨好,两头得罪啊....”
宋严一顿利弊分析。
放过了我陈远山,文龙那头又没讨到好。
然后老牛这边,又得罪死了。
老宋听了儿子的抱怨后冷笑两声。
“宋严啊宋严,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简直是肤浅之至。
你连陈远山的十分一都没有。
你以为,为父真的是老糊涂了?
你以为我甘心止步不前?
告诉你,如果真的有谁,愿意给你老爸,提供巨量的帮助,或者恩惠。
那背后也一定是有巨量的交易的。
就好比拿文龙来说,不是我饶了陈远山一马,就能得到他什么好处的。
就算有好处,也是一星半点,不会有大的。
他不会把我当成派系里的人。
我是巴结不上的。
上面的位置,多少人削减了脑袋要往里进。
哪那么容易?
我是看透了,那些在高位的人,是不会轻易拉扯谁的。
他们只认血统。
你想要他们承认你,把你当自己人,那你得拿出足够诚意。
再给你打个比方,你把你最亲的女人献祭出去取悦人家,可能人家能用你一下,给你个机会。
别觉得这是危言耸听。
这或许都是最轻的。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见宋严一脸惊恐的点头,老宋就长叹一声:“儿啊。
作为普通人家出身。
咱们家,能爬到今天的高度,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几辈子积德换来的。
别再折腾了。
我现在,就想混到安全退下来。
谁也不要去得罪。
有时候懂得退,也是一种进步。
往后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待着,千万别出去惹事。
要是被人抓了你什么把柄,你会把全家都害了。
记住没有?”
宋轩宁几乎是哀求了。
宋严严肃的点头:“记住了爹。”
“嗯,该懂事了。
你不比牛春生,他在外头弄那么大动静,他们家能给他兜底。
人家祖上是出过扛枪的人的,咱们比不了。
他要和陈远山斗,随他去。
你别去惹陈远山,你不是个儿。
等爹退下来,咱们就躲得远远的,享受余生,这比什么都好。
你是没机会了....
看你小孩以后吧。
要是你能生个争气的儿子,以后回来能当个大官,那也不错.....”
从楚寒秋提供的情报可以看出,老宋父子,现在应该是老实了。
只是这老牛父子,似乎并不想消停。
看起来他们并不那么忌惮文龙。
老牛这种京都有人的,那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