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平带着人回到安福所城。
这也是他穿越前那一世的出生地。
尽管跨越了数百年的时空,这里远不似后世那般山是秃的,水是浑的,到处是汽车高楼。
但是这山、这水、这方天地的一切依旧能令他感觉到亲切及缅怀。
随着侯平的招呼,两个守城老头缓缓睁开眼睛,其中一个已经略微驼背的老头愣怔的看了侯平一群人半天,然后才惊喜对着侯平,咧开掉得只剩下一半的大爆黄牙道:“日你个的娘哦,得么不是侯老二?你个八二脑壳也晓得回来答。”
此人正是杨二伯,也是安福所城的现任千户。
受天灾和瘟疫的影响,安福所城这些年的人口不增反减,现在全城仅剩三百七十余户,人口也不足一千三百人。
比之当年留守的人口少了近半。
而成年劳力更是少的可怜,为了能够养活所有人,城里的每个壮丁都是显得弥足珍贵。
因此壮丁的主要工作是种地,像守城这种装个样子的活就只有老头子们来做了。
另一个守门的老头李大叔也招呼道:“侯老二,你哪们带得么多人回来搞么卵?看他们都大包小包的,提得么多的东西,你到外头么不是发财答?”
侯平嘿嘿一笑:“发了着儿小财,好唉,没跟你们港答,我要先回克看哈完老头,晚上请你们逮饭哈。”
杨二伯点了点头:“那也是的,你屋里老头都把子你死到外头答,快点回替看哈子唉。”
侯平笑了笑,带人进城,一路往自家所住的山脚走去。
杨二伯看着侯平等人远去的背影,捅了捅李大叔道:“喂,你看到没?侯老二边上的那个姑娘嘎,温牛日的好作数。这婆娘都能搞到手,这华孙子可以啊。”
李大叔也是一脸羡慕的道:“是的,跟得种姑娘嘎睡个晚上,怕是腿都要软,这狗日的侯老二,完得城里怕是留不住他答哈。”
杨二伯白了李大叔一眼:“留你个鬼脑壳,有本事你也走啊,完得个鬼地方,河边的田有水灾,山上的田有旱灾,饭都要吃不饱答,还留到得里等死啊。”
听到现实的沉重问题,李大叔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几年的灾害越发频繁,安福城周边的田地几乎年年欠收,就连杨二伯这个千户家都快要吃不饱饭,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还有山里的野味能补充一下粮食,在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大家伙就会进山狩猎。
只是进山狩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城里武器装备极度匮乏,山中又多熊和野猪等大型动物,尤其是还有一种被称之为‘五步蛇’的剧毒蛇类,更是让狩猎的危险成倍上升。
因此狩猎的时候难免就会出现人员死伤,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也不会组织人进深山去狩猎。
……
安福城少有外人前来,侯平这么一大帮子人一进城就引起了城里居民的注意。
只是不过侯平有这么一大帮人,倒是也没人敢上前问情况,大家只是远远的坠在后面看个热闹。
安福城是依山而建,城南就是大山,侯平家就在城南的大山脚下。
侯平爷爷辈的时候家里遭了难,祖辈传下来的木房子被火烧了。
刚好所城里唯一的木匠又病死了,再说侯家也没钱,最后只能用竹屋凑和着住。
到了侯平父亲辈结婚的时候,在众乡亲的帮助下又扩了三间竹屋。
后来侯平哥哥结婚的时候又扩了两间竹屋。
其实竹屋住着也挺舒服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整个房子都吱嘎作响,有些烦人。
所谓近乡情怯,当那一排竹楼出现在侯平眼前的时候,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缓了一缓。
布喜娅玛拉见他突然不走了,便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侯平苦笑了一下,老实说,如果可以,他其实不想回来,毕竟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但是他又不能不回来,尤其是他要科举,要当官,就必须将这个身体的父母给照顾好。
在这个孝治天下的时代,有父母不养,那可是会遭所有人唾弃的。
真要是背上个不孝的名声,这官就肯定是当不成了的。
“好多年没有回来了,感觉这里有些陌生。”
布喜娅玛拉捏了捏他的手:“这是就是你们汉人说的近乡情怯吗?”
侯平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身后提着诸多行礼的众人,以及众多围观的乡亲,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缓缓往家中走去。
侯家门口,一个身着几个巨大补丁的粗麻衣服的妇人抱着个簸箕,正疑惑的观望着侯平等一群人。
此刻她的内心远不像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尽管她觉得那群衣着华贵的领头人跟自己家的老二长的很像。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那个明显是贵公子气质的公子哥,应该不会是自己家的小儿子。
可是这群人走来的方向又分明是往自己家里而来。
这附近除了她家的小儿子外出未归,别家可都没有外界的亲戚了。
尽管不敢相信,可她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侯平也老远就看到了妇人,她正的这具身体的母亲张霞。
强忍着心里的激动,缓缓走上前去,直到站在了张霞的面前才喊了一句:“妈,就你一个儿到屋里啊。”
此时张霞正手足无措的望着这逼近自己的贵公子,直到听到侯平的喊声她才猛然意识到真的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当即就丢掉了手里的簸箕,又搓了搓手后激动原地一跺脚道:“唉哟拐答,真的是平儿回来答啊。我有天唉,都差点以为你死到外头答唉。”
有些意外的是张霞长得并不难看,反而还很漂亮,即便是一身粗衣打扮看起来也依旧散发着迷人的风采。
尤其是她的小嘴微突,更让她的美貌非常有特色,很有几分后世港台明星郑秀文的特点。
真的很难想像她会是侯平的亲生母亲,除了尖下巴和那张突起的嘴外,两人就再也找不到相似之处。
侯平哭笑不得地道:“妈唉,那们可能哈,我很好很呢,回来就是要接您出去享福的。嗲和哥那们没到屋里啊?”
张霞激动的摸了一下侯平的脸:“他们上山还没回来,今年山上干的很,要守到起浇水,你嫂子给他们送饭克了的。等哈子她回来了,喊她再克把他们喊回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