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存留至今？”
苍悟有片刻的恍惚。
沈知意的话，让她心中涌起无数复杂情绪。
如今已经距离风羽族灭族过去了很多年了吗？
她没有隐瞒，全盘托出。
“吾族在百族中算中上实力，因此被有心者盯上，族中长老之子，联合外族，对族群绞杀大半，吾与其他长老有心挽救，却才觉族中气运被夺！根基被毁！那叛徒想要一劳永逸，斩草除根，欲要屠杀殆尽吾族所有生灵，老者稚儿也不放过。为求一线生机，吾与族中长老联手，以身魂为祭，破了那个大阵。吾陷入昏迷前，便只看到四散逃走的族人。”
所以她这是被困在这祭祀珠里。
“这珠子原本的化身，那颗头颅是你做的？”
苍悟摇头。
“那颗头颅，不是吾所制。是族中一位专研机关傀儡术的长老所制。内部为风羽族传承无数年的祭司珠，外部骨片，除去吾与几位长老的眉心骨外，就是几头祭祀兽的眉心骨。外面的毒，是族中毒羽者覆盖的。外形参照了当时羸弱的人族头颅。那些修士闯入了风羽族后，四处烧杀掠夺，那些风羽族藏着的宝贝，多数被洗劫一空。只有一些废品，他们看不上眼的，才没有被糟蹋。当时百族中，有不少种族修士以集骨为荣，当做战利品。风羽族也不例外，然只有最不起眼的人族骨头和沾满污秽的毒液，他们不会看上眼。”
沈知意有些吃惊，也有些感慨。
原来机关傀儡术，在很久之前也曾有这般精密厉害的技术。
这算不算这个世界的前一个盛行文明。
“那你滞留多年不散，是为何？为了重现天日，报仇雪恨？重现风羽族辉煌？”
沈知意问出口，脑海中也不由想起了前世年少时看的一些小说。
残魂+古宝=血海深仇+复仇契约+前辈指导？
然后废材逆天改命，一路逆袭？
沈知意打了一个寒颤，立刻回神。
她走的并非废材路线，要走废材路线的原男主也早已经下线。
苍悟沉默半晌，轻轻叹息开口。
“苍悟在身死之时，便已感知到天地动荡，时代已过，尘缘尽散。无数种族林立征战牵制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兴亡，是天地法则之下，每一个修士，每一个种族都要面临无法逃避的。苍悟也好，风羽族也罢，其他的种族也都已经无法逆转。属于吾辈修士的战场，已经逝去，无数次的逆天改命中，也有一道顺应天命。苍悟与风羽族的族人已经尽力，如今也并没有兴复风羽族的想法。毕竟时代更替，如今的修仙界，吾不知，强行卷入其中，就算风羽族有血脉者，于他们而言，也未必是机缘，甚至可能是劫难。”
沈知意觉得自己一开始是有些狭隘了。
这位十分豁达且通透。
“至于复仇？根据主人传达的知识，如今已经过去百万年。那些修士想必也多数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就算还有存活者，恐怕修为也已经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苍悟如今只是一道残魂，风羽族也未知现状，而主人你，如今修为只在金丹，未来前路未卜，若让你卷入曾经的仇怨，与一个未知的危险对抗，那是苍悟的愚蠢。”
听完对方的话，魔焰有些牙酸。
当然他此刻还没有牙齿，这是他学沈知意的用词。
这苍悟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审美。
有种一拳打下去，仿佛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软绵绵的，还有些憋屈。
明明有着血海深仇在，如今好不容易苏醒，却不想着复仇，更没有野心报复，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魔焰还期盼着对方与自己一起引诱沈知意坠入深渊呢！
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苍悟笑了笑。
“苍悟早已没有执念，能够存留至今，除去被困于头颅之中，受祭祀珠能量供养外，或许……也有苍悟自己都不知道的理由，这世上或许还需要苍悟这么一个残魂来完成某件事吧。”
那是他们这些与天命打交道修士的一种直觉。
或许是出现，帮助这位人修，或许是其他尚未知晓的。
只是时候未到？
又或者是其他？
苍悟想的很开，船到桥头自然直。
连灭族身死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他早已经看透了很多世间的道理。
只是如今的修仙界，依旧让他大吃了一惊。
百万年已过，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事事休。
当年最为羸弱的人族已经崛起，成了这个世界的最强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