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教总坛两大护法,杀人无数,技深若海,饶他黄子辰胆识超人一等,也不免骇了一跳,蓦地,“呜呜”声中,已将残琴抡在手中。切齿道:
“老子我本想叫你们多活几天,既然着急想死,那么,我就只好及早成全你们!”
方待箭步出招,忽闻一个森冷无比的声音,漫空说道:“谁的口气这么大?难道生有三头六臂不成!”
话音起时,似是很远,话音甫落,一个一袭黑袍,面罩黑纱的人飘然而至。
两个黑衣大汉,见是教主到此,忙不迭地双双躬身行礼,至恭至敬。
神风教主肖云鹤,狼行虎步,八面威风,不可一世,往左右护法面前一站,吐字如刀地说道:“找到鬼影白刃的传人没有?”
两黑衣大汉恭恭敬敬地异口同声道:“禀教主,还没有。”
“混帐,本教主已经传下‘阎王令’,在天亮之前,如果仍然找不到昆仑派第二十一代掌门人,你们都必须死在绝命谷!神风教宁愿剩下老夫我一人,也决不会让鬼影白刃的衣钵弟子活着离开此地!”
两个黑衣大汉,嗫嗫后退,连呼三声,“是!”
神风教主肖云鹤冷目如电,扫了全场一眼,瞪着黄子辰道:
“刚才是不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儿说大话?”
黄子辰头一昂,话未出口,追魂阴风剑抢先说道:“教主,这小子年纪虽不大,功力却有点邪门,刚才属下一大意,差点儿吃了他的亏,我很怀疑,他是不是??”
“住口!神风教独霸天下,主宰武林,别在此给我丢人现眼,这娃儿本教主自会打发。滚!”
左右两大护法诺声而退,神风教主肖云鹤,目注黄子辰盛气凌人地说道:
“快把你的师承门派和姓名,以及三代师祖的名姓述说一遍,然后再去向阎王爷报到。”
黄子辰愤然一啸,扬声道:“想拼命就上,何须刨根究底?”
“老夫手下不收无名野鬼??”
“怕死就滚,老子我懒得和你多费口舌。”
神风教主肖云鹤,闻言不禁大怒,喝道:“本教主就不信你身骨是钢打铁铸的,今天,如若不让你报上姓甚名谁,老夫从此不走江湖!”
话毕,没有见他怎样作势,仅仅是将衣袖轻轻一拂,一股举世罕见的暗力已自横扫而去。
黄子辰岂敢怠慢,右琴“空谷传音”左掌“倒转阴阳”,迎势疾上。
“嘭!”两股暗力撞在一起!
但见黄子辰身形一仰,后退三步,脸色微微一寒。
神风教主肖云鹤却足不移位,连衣襟也未拂动一下,稳如泰山。
肖云鹤嘿嘿一笑,打量着黄子辰手中的残琴,面色霍然大变,喝道:
“小子刚才用的是“残琴三绝”的招式,这把破琴是谁给你的?你是鬼影白刃的什么人?”
话一落地,螳螂庄主厦尊山急趋而上,惊呼道:“你,你真的是贤婿肖云鹤?”
神风教主徐徐转首,嘿嘿笑道:“难得厦老庄主,还未忘记本教主。”
他头带面具,仅仅露出两只眼睛,所以厦尊山一直不敢相认,此刻闻言一喜,兴冲冲地道:
“啊,贤婿,你总算安然无恙,老夫终于找到你啦!可怜我那没福气的女儿,早已命丧黄泉,小燕乖巧伶俐,一直留在老夫身边。”
过分的高兴,使他老泪纵横,伸手一拉身旁的少女小燕,又道:“燕儿,还不快上去向你爸爸问安!”
少女小燕闻言,热泪盈眶,忽地扑倒在神风教主肖云鹤的脚前,道:
“爸爸,女儿多少年来朝思暮盼,今天终于实现了!爸爸,我的亲爸爸……”
说到这里,小燕抱着神风教主的腿直晃,啜啜泣泣,再也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天理人伦的说起来,晴天霹雳肖云鹤,是小燕姑娘的亲生父亲,同样也是黄子辰的亲生父亲!
黄子辰此时愣在一旁,冥冥中好象觉得自己也跪在了肖云鹤的脚前,眼圈一热,泪珠隐现,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然伤感起来。
小燕姑娘,字血声泪,情真意切,孤女思父之情,全部溢诸言表,人见人怜,莫不一掬同情之泪,然而,神风教主却丝毫无动于衷,漠然回首道:“厦兄,这是怎么回事?”
独剑厦尊山听肖云鹤这么称呼,竟和自己称兄道弟,心火猛一震,气忿忿地道:
“二十年前,老夫把女儿许配给你,小燕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这样冷酷无情?”
神风教主肖云鹤听后一阵冷笑,复又一字一顿地道:“原来是这样,要不是你提起来,本教主真还想不起来了。”
昂首望天,目不视人,接着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想当年本教主只不过是兴之所至,随意玩玩而已,厦庄主又何必认真呢。”
话完,又是一阵冷冰冰地笑声。
这笑声,这话语,多么冷酷,多么无情,刺伤了独剑厦尊山的心,刺伤了黄子辰的心,也刺伤了小燕姑娘的心!
小燕姑娘闻言,“哇”地放声大哭起来,泪流满面地道:“爸爸,爸爸,我的亲爸爸,您老人家说什么?是不是不认燕儿……”
哭声如嚎,淹没了她说话的声音,双手仍然抱着焦云鹤的腿不放。
神风教主肖云鹤,忽然脸一沉,道:“去你的吧,老夫一生独来狂往,从来就没有生儿育女之心,要是都象你这样,那你兄弟姐妹还能数得过来?”
右脚猛地一跺,一甩,把小燕姑娘摔出两丈多远,倒地时,人已晕迷不醒。
小燕姑娘的身世处境,和黄子辰并无二致,故而他见状恍如已受,心田里一团熊熊烈火,直冲脑门,挥残琴抡起一阵呜呜之声。
黄子辰恨,独剑厦尊山比他更恨三分,只见厦尊山气得老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切齿恨声地说道:
“肖云鹤,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算我独剑厦尊山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你……”
“那倒是,你的的确确不该瞎了眼,把黄花闺女让我糟蹋!”
独剑厦尊山闻言越发恼火,须发戟张恨满心头,喝道:“肖云鹤,二十年前老夫和小女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骗,铸成大错,事后虽然知道你劣迹累累,无奈木已成舟,追悔不及,只好委曲求全,希望你能善待小女,至后,你突然悄悄离去,江湖上盛传是被云蓬阁,黄大侠的掌上明珠勾引去,没多久便销声匿迹,原以为是死在黄敏手中,想不到你原来是个无耻的恶棍,一切的罪恶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老夫活了六十多岁,就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有人性的畜牲!”
神风教主听至此,冷冷地道:“恭喜厦兄,今天你总算长了见识了!”
螳螂庄主一瞥死去的儿子厦闳,晕迷不醒的小燕,满腔的怒火,再难以压抑下去,厉声喝道:“肖云鹤,老夫也不想活了,索性也死在你手里吧!”
青钢剑挽起一缕寒光“丹凤撩云”“分花拂柳”“寒鸭穿莲”“流星赶月”“倒撒天网”一下就连连攻出了五剑。
神风教主见状,眸中凶光一闪,杀机忽现,但是,一转瞬间又闪身避开,道:
“厦庄主!要是别人,慢说出手冒犯,就凭一声肖云鹤,已足够人头落地,幸好咱们老交情,看在当年你把黄花闺女给我的份上,饶你一死,快抱着脑袋滚离绝命谷!”
独剑厦尊山弄到这种地步,羞水已泼,愤水难收,五击元功,振剑再上,暴喝道:“姓肖的,拿命来,老夫不杀你,说不定你今后还会造多少孽!”
神风教主肖云鹤,杀机敛而复生,阴恻恻地说道:
“你这个老东西简直不识抬举,本教主要杀你易如反掌,想死就死吧!”
右掌一翻,内力猛吐,往前一撞,独剑厦尊山歪歪斜斜地倒退一丈多远,“嗵”地一声,仰面倒卧在地。
黄子辰见此情景,怒气横生,实在看不下去,愤愤清啸一声,道:“姓肖的,你确是六亲不认,禽兽不如,老子我要你的命!”
残琴呜呜声中,飞身虎扑而上。
神风教主肖云鹤微微闪身,避过来招,嘿嘿笑道:“好小子,老夫正要找你,你手中的这把残琴是不是鬼影白刃给你的?”
“你知道何必多问?”
“这么说来,你是鬼影白刃的衣钵传人了?”
“老子我岂止是他老人家的弟子,而且是昆仑派的第二十一代掌门人,矢志要替翻云圣手蒲师祖清理门户,诛杀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黄子辰情急道出真情,激起了神风教主肖云鹤的无限杀机,陡然间,阴风掌与白骨剑齐挥,势如狂风暴雨般地倾泼出来……
鬼影白刃之言,确实不假,神风教主肖云鹤的功力,着实出神入化,高不可测,十招之内尚可勉力招架,十招一过,黄子辰就有点力不从心,每况愈下,渐处下风。
蓦然间,“嘭”地一声大震,两掌接实,人影乍分,黄子辰跌跌撞撞连退十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鬼影毕生功力,都以开顶大法全部移至黄子辰体内,岂可待闲视之,神风教主肖云鹤虽然技高一筹,也被反弹之力震退五尺开外。神风教主做梦也想不到鬼影白刃,能在短短时间之内,调教出这等身手的徒弟来,心忖:
“我道白刃老鬼怎会死得那么快,而且无声无息,原来他将数十年的潜修功力,全部移至这小子体内,看来此子不除,必将贻无穷后患,说什么也要把他埋葬在绝命谷。”
二目冷电四射,对追魂阴风剑吩咐道:“这小子是鬼影白刃的衣钵弟子,身上可能有《神风烈火秘录》和龙凤玉符,搜出来把他杀掉,斩草除根!”
追魂阴风剑躬身一诺,举步而去。
神风教主遂往独剑厦尊山倒地之处一指,又对索命神砂手道:“你也别闲着,这个老东西最讨厌不过,就爱攀亲拉故,也干脆把他干掉!”
索命神砂手领命行事。
神风教主肖云鹤,眼睛色迷迷地望了小燕一眼,见少女小燕生得花容玉貌,妍丽娇媚,淫心横生,倏地,以饿虎扑羊之势,掠向小女小燕。
“你是禽兽!你不是人!我杀了你,一定要杀你!”
黄子辰适才只是被一股刚猛的力量,震得血涌气翻,一口气未接上来,栽坐地上,并无丝毫伤痛,略一运气之后,已恢复如初,眼见神风教主大逞兽性,丧失人伦,气得眼发直,全身战抖,霍然挺身一跃而起,以惊涛拍岸之势,给了追魂阴风剑两掌一琴,将他逼退五尺,然后身形拔起,向神风教主肖云鹤猛扑上去!
新仇旧恨,齐涌心头,黄子辰话洒半空,拼命抢攻,瞬息之间就连攻三琴三掌。
一人拼命,万夫难挡,神风教主一时间竟无暇还手反击,被迫得左闪右避,先机尽失,立刻处于被动。
追魂阴风剑与索命神砂手见状,大吃一惊,相互一瞥,转身欺步而上。
神风教主肖云鹤,气得挑眉瞪眼,愤火冲心,切齿道:“鬼影的传人,果然不同凡俗,不过,就算你的功力再高三分,依然还差一大截,今天就是你小子插上翅膀飞到天上,本教主也要抓住你,置于死地,昆仑派没有你这位传人!”
说话间,暗将功力运至十二成,冲着他的琴影掌风,呼!呼!呼地连劈三掌。
这三掌,力道之大,凌厉无匹,威猛惊人。三股潜力汇集在一起,好似滔天骇浪,更似万马奔腾,黄子辰被劲风一撞,琴风掌劲立失,踉踉跄跄后退三步,张嘴吐了一口鲜血!
神风教主肖云鹤,目暴灼人的凶光,杀机突露,冷冷地道:
“我还以为你小子是铁打的金刚,原来不过如此,去阴曹地府做你的昆仑派第二十一代掌人门吧!”
言毕,手中白骨剑一颤一点,一招“追魂夺命”疾奔黄子辰心窝要穴刺下。
同时两个黑衣护法,也分别欺身斜进,从黄子辰左右两侧攻来一击杀着。
黄子辰见状,暗道:“看来,师父他老人家是白白地培育我一场,一时气急难忍,断送了恩师的全部计划。不过,无论如何,我要把这叛徒拉上垫背,也好为娘与师父出一口气……”
忖念至此,正欲铤而走险,跟肖云鹤以死相搏,忽听追魂阴风剑惊呼道:“教主,你看那面来条红影,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