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上,月黑风高,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
雾姬夫人正要脱衣入睡,却听到月疏桐厢房那边传来了声响。
难道月儿有危险?雾姬夫人立刻从床下的暗盒里拿出一把细软的剑,缠在腰上,蒙着黑布跑了过去。
只见月疏桐正和一个高大的身影缠斗。
“啊……”月疏桐被黑衣人打了一拳,手中的剑被黑衣人的刀震飞,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黑衣人又猛扑过去,手中的刀正要朝月疏桐砍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雾姬夫人抽出短刀,将黑衣人的剑挡开。
短刀被弹到柱子上,深深插入柱子里。
黑衣人立刻对着雾姬夫人一刀劈去,刀锋狠厉,躲闪不及。
雾姬夫人毫不迟疑,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挡了过去。
刀光剑影,发出撞击声音。
月疏桐退到了一边,冷冷的看着两人厮杀。
“哼哼——”黑衣人冷笑几声,说道,“好剑法。”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雾姬夫人心下纳闷,略微一分神,却被黑衣人劈了一掌,倒退两步撞到了柱子上。
雾姬夫人又要提剑上去,突然一把细剑对着她的脖子。
“你……”
雾姬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拿剑对着她的月疏桐。
月疏桐一把扯下雾姬夫人脸上的黑布。果真是她!
月疏桐咬着发抖的嘴唇,瞬间红了眼角,眼里有了水雾。
“原来无名真的是你!”黑衣人走到她的面前,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罩,居然是宫远徵。
“月儿,你误会了!”
“你就是无名。你在宫门潜伏了20年。20年你都没有出手,为什么现在却要杀害我阿爹?亏我还那么亲近你……”月疏桐有缘道,眼底全是失望与不解。
“我阿爹的致命伤在脖子上,刀口极细却很深,是被近身利剑所伤。宫门之人只用刀不用剑,所以你一直将剑藏着。今天迫不得已才露了原形。”月疏桐言辞确凿,头头是道。
雾姬夫人冷笑一声:“就算我用的是剑,你也不能证明月长老是我所杀。难道还要让入土为安的月长老重见天日作证?”
“我有证据!你的剑术……”
突然,月疏桐沉默了,她如果挑明雾姬夫人的剑术,是无锋的剑术,那就意味着会出卖云雀。
“我的剑术怎么了?”雾姬夫人咄咄逼人,心里却忐忑不安。心想着,难道她识得无锋的剑术?
“你的剑术,宫门之人都不曾练习过。”月疏桐毫无底气的说道。
“月儿,依你所说,你现在也学了我的剑术,难道你就是无锋刺客?”雾姬夫人反唇以讥。
“野丫头,懒得与她争辩,将她交给长老院处理吧。”
月疏桐点了点头。于是两人押着雾姬夫人去了长老院。
花长老和雪长老吃惊的看着雾姬夫人。
月长老满脸怒意,强忍着将要发作的杀意。
“雾姬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花长老问。
雾姬夫人向两位长老施礼:“长老们知道,20年前,我随着兰夫人入宫。我是兰夫人的丫鬟,又是兰夫人的贴身保镖,自然习得武艺。我的剑法是师父所传。”
“你师父是谁?”雪长老继续发问。
“我的师父是日月派掌门,日月真人。”雾姬夫人静静看着他们,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雪长老一愣,摸着胡须:“我听说过日月真人,他的确习得一手好剑术,但是听说在20年前就被无锋所杀。”
雾姬夫人红了眼:“20年前,我的师傅被无锋所杀,我九死一生逃了出来,被兰夫人所救。无锋乃我仇人,我怎么可能加入无锋。”说完假意的捂住嘴唇,压抑自己的哭声。
好一个死无对证!月公子深深看了月疏桐一眼,转身对着雾姬夫人做拱手礼:“雾姬夫人,小妹鲁莽了。请体谅她失父之痛。”说完又向月疏桐递了递眼色。
月疏桐紧咬嘴唇不说话。
宫远徵一下站到月疏桐叶身边:“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是。这也怪雾姬夫人平时深藏不露,这不是瓜田李下吗?”说完,狐狸眼一扬,一副不屑一顾,理直气壮的模样。
说得雾姬夫人立刻红了脸,也向长老们拱手说道:“长老们,小月儿年龄尚小,请不要责罚她。如果还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说完拂袖而去。
月疏桐跟着月长老回了月宫。
月疏桐泪流满面:“哥哥,难道就这么放过她?”
月长老将她轻轻拥抱在怀里,安慰道:“月儿,谢谢你。”
云雀走到门口,泪流满面,心里充满无限的感激。
“月儿,你放心,迟早我们会坐实凶手,报杀父之仇。”月长老眼神坚定。
“月儿,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想,阿爹也不希望你像蜗牛一样背着沉重的壳生活。阿爹阿娘都希望你快乐幸福,能够早日寻得意中人,开枝散叶。”
云雀走到月疏的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花公子刚才送来一个东西。”
月疏桐接过一个长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画。展开画卷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肖像画。画上题着苏轼的诗: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月疏桐颤抖的手指抚摸着上面的字,眼泪潸然而下。
“寂寞沙洲冷。”最后一句刺痛她的眼睛。
“月儿去找他吧,别让他等太久。”月长老轻轻放开她,眼里浮出水雾,看向了云雀。
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他曾经失去,不希望月儿重蹈覆辙。
“嗯——”月疏桐飞快的朝马厩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