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见姊妹们的撕扯和呼救都是徒劳,俭妹才明白男人们说的都是真的,于是她立刻止住了呼救,并抱着女儿“扑通”一下跪到老周跟前哀求道:“周师傅,求求你放我们回去吧,我们家人都等着我们回家,你是知道我家情况的,我生病的婆婆和年幼的儿子还等我回去给他们做饭……”
俭妹说着,泪水扑簌簌地流了出来,其他姐妹见状,也纷纷跪下哀求。
“是啊周师傅,我们都是熟人,在一个锅里吃了一个多月的饭,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你就行行好,放我们回家吧……”
“都别费劲了,求我也没用,你们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我大哥养了你们那么久,在你们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刚才又给了老江他们一大笔,你们说我能放你们回去吗?”
“就是嘛,放了你们,我们哥儿几个还他妈怎么赚钱呢?”
“哥儿几个才没你们那么傻,放你们回去找公安来抓我们吗……”
听男人们说的那么决绝,俭妹知道这个方法不管用,于是她抱起还在昏昏欲睡的女儿悄悄站起身来,趁男人们不备,猛地朝挡在车门口那两个男人撞了过去。可由于她力气太小,而且怀里又抱着孩子,所以刚撞过去就被男人们拉住了。
其他姊妹见状,知道她是想硬闯,也纷纷站起身跟着前赴后继地往门口冲去。顿时,男人女人们都在车门口混作了一团。可老话说得好,“一男能敌三女”,更何况是四个大男人对付五个女人。因此,女人们不但没挤出去,反而激怒了男人们。其中一个男人使劲一把将潘大姐推翻在地,并从腰间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大砍刀指着女人们恶狠狠地大骂道:“都她妈别动,谁要敢动老子砍死她。”
看到那男人已经挥出了大刀,女人们立刻就被震住了,一个个赶忙退到车厢的一角,谁也不敢再闹。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不吵不闹,乖乖跟我们上路,对大家都好,谁他妈要想动什么歪心眼,那就别怪老子们手黑,弄死一个大不了少赚一份钱。”
“对,”老周一边跟着附和,一边也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并故意用袖子擦了擦刀面,然后把刀扛在肩上继续说道,“放你们回去那是不可能的,都面对现实吧,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到了那边,我一定给你们每个人都找户好人家,绝对比你们这穷地方好上十倍,到时候你们不但不恨我们,可能还会感谢我们呢。”
“就是嘛,”另一个男人也跟着附和,“你们这地方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好呀?跟我们到了那边,天天都有肉吃,天天都有新衣服穿,还不用干活,那日子过得比神仙还逍遥呢……”
正在这时,俭妹隐约听到有一辆车朝这边开来了,她认为这是一个可以脱身的机会,于是就趁那辆车快要靠近时对着车外大声呼救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其他女人也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又见俭妹在大声呼救,也仗着胆子跟着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们啊……”
顿时,车厢里又闹成了一锅粥。有个男人眼看场面又要失控了,他只得走上前一个大耳光打在领头呼救的俭妹脸上。
“你他妈想找死呀,老子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另一个男人也用大砍刀指着女人们威吓:“都他妈别叫啦,谁要是再叫老子就砍死谁。”
其他男人也纷纷挥舞手里的大刀对着女人们一阵威胁。
“对,谁要敢再叫,我们就先割了她的舌头,再剁了她的手……”
见男人们个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潘大姐急忙上去扶起被打翻在地的俭妹,并将姐妹们都聚作一团退到一个稍微安全的角落。
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车厢外了,可车厢里的女人们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但个个都神情紧张地侧着耳听仔细着车外的动静。突然,车厢的铁门打开了一个小缝,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侧着半边脸看了看车厢里的女人们,然后问道:“怎么回事,还没降服吗?”
“大哥,没事的,”老周赶忙放一下手里的砍刀,笑眯眯地回答,“刚开始都这样,一会儿就安静了。”
“是呀大哥,你放心吧,这几个女人好对付,出不了乱子……”
虽然车厢外那男人只露了半边脸,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可潘大姐却一下就认出了他。
“丁老板,你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听到是丁老板来了,女人们也跟着叫了起来。
“丁老板,求求你放了我们吧,你给的工钱我们都退给你……”
“是呀丁老板,你就放我们回家吧……”
见女人们已经认出了自己,丁老板先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可过了几秒钟他就打开了车厢门,并在一个小弟的搀扶下爬上了车厢,但他没有跟女人说话,而是高声呵斥男人们把刀收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最后才摘下墨镜,微笑着对女人们说道:“既然姊妹们已经认出是我了,那我也不跟你们躲猫猫了。跟你们说实话吧,没错,我是做人口生意的,但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我之所以做这行,是为了混口饭吃,也是为了帮助像你们这样苦命的女人……”
“丁老板,”俭妹打断了丁老板的话,并扑通一声跪到他跟前哀求道,“你放我回家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你给我的工钱我会一分不少都还给你的,只求你放我回家。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婆婆身体不好,儿子年纪又小,他们离不开我。”
俭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其他姐妹见状,也纷纷跪到地上哭着哀求。
“丁老板,你放了我们吧,我们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是啊丁老板,你大仁大义,就放我们回家吧……”
“姐妹们,你们怎么就没听懂我的话呢?我真的不是要害你们,我是想帮你们。你们说说,你们在这里过的日子苦不苦啊?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一个个都活得跟叫花子似的,再说你们的家人对你们也不好,我听了你们的遭遇都非常同情,所以我就想带你们离开这个穷地方,给你们换一个更好的环境,让你们去过衣食无忧的生活,难道这样不好吗?”
丁老板语重心长地说完,觉得还不够,又走到女人们跟前盘腿坐下来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姐妹们,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你们哪个过得好啊?潘大姐,你说你过的好吗?你老公不干活,天天只顾赌钱喝酒,你在家里拼死拼活的种地养家,他还隔三差五的就要打你一顿,这是一个好女人该过的日子吗?还有金娣,你老公犯法去坐牢了,你那几个小叔子就轮着欺负你,可你公公婆婆不但不为你做主,反而怪你不检点,你说,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小梅,你更不好过了,你爸妈为了要生个儿子,就不顾你和你妹妹们的死活,好吃好喝的都给你那个小弟弟,这是重男轻女呀!你跟大家说说,你在家里吃过一顿饱饭吗?没有吧?还有玉兰,你结婚才半个月,就被婆家赶回娘家了,原因既然是因为你力气小,干不了重活,可他们也不想想,这力气的大小是人能决定的吗?老话说得好——生尽骨头长尽肉,谁不想做个力气大的人啊?”
说到这里,丁老板已被自己煽情的话语感动的湿了眼角,女人们听后更是泪如雨下。见女人们都被自己说动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又接着说道:“还有春香,你……”
说到这里,丁老板却没看到春香的身影,于是他赶忙转头去问他那几个小弟,“春香呢?你们把她怎么啦?”
“大哥大哥,你别着急,春香还没醒,她躺在那里呢。”
顺着老周指的方向一看,丁老板果然看到春香一个人躺在车厢的另一个角落。
“怎么回事,咋还没醒呢?”
“大哥,白天她多喝了一碗甲鱼汤,药性重了点儿,所以要晚点才能醒。”
听了老周的解释,丁老板故作一脸关切地询问道:“那药怎么样?不会伤到她的健康吧?”
“请大哥放心,我下药的时放的量少,不会伤害到身体的。”
“不会就好。她们都是苦命人,咱们兄弟只为求财,没必要伤害人家。”
丁老板说完,又回身继续对女人们说道:“姐妹们啊,我刚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没有要忽悠大家的意思,虽然春香现在还没醒来,可她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她嫁到婆家六年多,就因为没生下一男半女,她婆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赶出了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是谁的毛病到医院一查就知道,说不定是她老公有毛病呢。最气人的是她娘家居然也不肯收容她,说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硬是不让她进家门。她没办法,只能像乞丐一样在大街上流浪,你们说她惨不惨呀?”
丁老板的话说到了女人们的心坎上,一个个都抹着眼泪,谁也不提回家的事,只有俭妹不为所动。
“还有细细的妈妈,”丁老板看着俭妹继续说道,“你的命就更苦了,你男人和公公双双离世,丢下一对年幼的儿女和一个生病的婆婆让你一个女人来照顾,你不仅要养活他们,还要还几百块钱的外债,这样的千斤重担是一个女人能承受的吗?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开眼了,像你们这么好的女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命运啊,你们有权力去过更好的日子,去找一个能够接纳你们,关心你们,爱护你们的家庭,而不是留在这个穷地方看别人的冷眼,受别人的欺负……”
丁老板越说越激动,女人们越听越委屈,一个个都乌乌咽咽地哭了起来,可此时她们哭,却不是像刚才那样因为害怕,而是被丁老板的话触到了伤心事。
见女人们完全被自己的话蛊惑了,丁老板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姐妹们,别哭了,也别难过,我会帮助你们的,我要帮你们脱离苦海,我要带你们摆脱困境,我更要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幸福快乐的生活,像你们这样好的女人,就应该去过更好的日子。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潘大姐、金娣、玉兰、小梅都流着泪连连点头,俭妹虽然也泪流满面,可却不单是因为丁老板那些鼓动人心的话,更多的是她舍不得扔下自己的婆婆和儿子。
“细细的妈妈,你说,我说的对吗?”丁老板看着俭妹问。
“丁老板,你说的很对,我知道您是为大家好,可我真的不能跟您去呀,我要是走了,我婆婆跟孩子就得饿死。”
俭妹回答完,哭的更加伤心了。
“不要哭不要哭,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吧,我早就替你安排好了,刚才我已经让张姐和老江给你家里送去了八百块钱,让你婆婆拿四百块把你们家的房赎回来,剩下的四百够他们祖孙俩过活一两年了,等你到那边找到一个好人家后,就可以经常给他们寄钱了,谁都饿不着的。如果实在不放心,到时候你就把他们接过去,这样你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丁老板,这样更不行了,我已经拿了你两个月的工钱,怎么还能再拿你的钱呢?这钱我不要,我现在只想回家,我家丰年还小,他照顾不了我婆婆,别说一两年了,就是一两个月他也照顾不来。”
见俭妹依旧坚持要回家,丁老板不但没生气,反而乐呵呵的对女人们说道:“好吧,姐妹们,细细妈妈既然不愿意跟咱们走,那我也不强求她。你们看我这样安排行不行,现在太晚不能送她回去,我们大家先进城,明天早上我用车把她送回去,其他姊妹愿意跟我去过好日子的,咱们明天就一起上路,不愿意,想回家的我也不拦着。”
“丁老板,”潘大姐一边抹眼泪,一边激动地说道,“细细妈妈不愿跟你走,是因为家里丢不开,我跟你去。”
“对,还有我,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了,我愿意跟你去……”
“我也愿意,只要丁老板能帮我过上好日子,在哪里活不是活呀!”
“是呀,我们女人活一辈子图啥,不就是图过个安稳日子吗?丁老板既然能给咱们找到好人家,我们就跟他去吧……”
见金娣、玉兰、小梅都纷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丁老板赶忙说道:“好好好,姐妹们,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丁某人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道义二字还是知道的,今天我就对着老天爷发誓,”
丁老板说着,还真就跪到了地上,并举起四个手指开始对天启誓,“老天爷在上,这几个好姊妹跟我到了那边,如果我不能给她们每个人都找一个好婆家,不能让她们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你老人家就让我丁某人全家死光光,一个不留。”
“丁老板,你快起来,我们都相信你,你放心,我们再也不闹了,也不逃了,以后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潘大姐的话音刚落,金娣,玉兰,小梅也纷纷跟着表明心志……
“好,姐妹们,那咱们就这样决定了,今晚我们先去城里好好休息一宿,明天一大早就把细细妈妈送回家,然后咱们就上路,去过属于你们的幸福生活好不好?”
“好好好……”女人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