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容婳早早地缠着顾修凛上楼睡觉了。
她满心欢喜地憧憬着进了房间之后的一言一行,自己还准备了好几件性感的睡衣呢,等会肯定大有用处。一进房间,她的笑意却僵在了嘴角,本来以为是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是谁能告诉她,在地上打的地铺是怎么回事?
容婳的脚步犹疑着,迟迟不敢向前再走一步,身后的顾修凛催促着她:“怎么了?”
“修凛你看……”容婳看着面前的两床被子,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容婳认为这一定是陈漫看不惯他们俩旧情复燃,所以使的绊子。连正房太太也知道自己这个前任的杀伤力有多大,只能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看来他们俩的感情果然不怎么样。
“哦,那个是我吩咐阿姨布置的,怎么了?”
容婳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啊?”
顾修凛却不理解容婳心中的想法,肯定地说:“对啊,我们俩住一起肯定要避嫌啊,我已经结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容婳提出无理的要求时,顾修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像那是很早以前就有的本能反应。
但事后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吩咐阿姨收拾房间的时候,让她收拾出了一个地铺。
顾修凛想的是自己的名誉,却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最受伤害的应该是女方,她都没有害怕,顾修凛怕个什么劲啊?容婳心里无语得要命,但是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是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既然修凛哥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容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顾修凛面色有些奇怪,容婳还以为是自己的不甘心被他发现了,提心吊胆地问道:“怎么了?修凛,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我的床,地铺是给你的。”
“……”
容婳这下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有想到才这么几年不见,顾修凛已经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他以前可是最让着自己的了,现在竟然让自己睡在地上。
容婳觉得一口气梗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维持着即将崩坏的表情,容婳来到了狭窄的地铺。
绝对不能从这里出去,要是被陈漫或者阿姨看见了,就会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她们想象的在顾修凛心中有那么高的地位。
来日方长,容婳就不信她拿不下顾修凛。
陈漫早起时看见容婳从顾修凛的房间出来,心里很诧异,随即又释然了,前任嘛,就是一种容易干柴烈火的生物。
容婳一脸春意地从陈漫的身边路过,眼神中带着挑衅和不屑,擦肩而过时,容婳似有若无地撞了一下陈漫,菱唇轻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修凛还是这么热情。怎么,陈小姐不能满足他吗?”
陈漫朝天翻了个白眼,桀桀冷笑着,好像失心疯了似的,“那你俩可真是登对,我只能夸一句王八配绿豆呗?谁家好人能满足一只老泰迪呀?容王八小姐,你真是天赋异禀。”
容婳被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笑意僵在了嘴角,“你也只会逞逞嘴上的功夫了。陈小姐,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不是吗?修凛已经和我说了。”
“原来他和你说了,他是当初是怎么哭着求着我嫁进顾家的呀?”
“……”
“再惹我,小心我把你从这推下去。”陈漫的嘴唇擦着容婳的耳垂私语。
容婳跑了,好像身后有恶鬼在追她。
到餐桌上容婳也没敢说什么。倒是顾修凛不识趣得很。
“怎么回事?怎么是中餐?婳婳一直吃西餐的,你们不知道吗?”看见满桌子的小笼包,豆浆,灌汤包,油条,大饼和烧卖,顾修凛浓眉紧拧,看起来快要发怒了,语气也很严厉。
容婳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
厨师被叫到了餐厅,战战兢兢地站在长桌的尽头,“对不起,顾先生。之前是您吩咐太太爱吃什么就上什么,以后的早饭都改用中式的,这才上了小笼包。”
真是见鬼,自己一个打工人,让改中式就改中式,让改西式就改西式,本来就是听雇主的命令,怎么可能擅自改动?现在又来骂人,搅和进你们这群人的早餐的爱恨情仇里还不够烦的吗?
“改回去。婳婳不吃中式。”顾修凛不客气地命令着,厨师应了一声被陈漫的话打断。
“装什么美籍华人啊,还吃不惯中式,你们前二十几年不是在国内活着的吗?还是说天天就靠挂葡萄糖活着?真搞笑,吃个早饭还可以吃出优越感来了,天天吃西式西式。果然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陈漫连珠炮一般的攻击让顾修凛的脸都被气青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阵发晕,一口饭也没吃,就拂袖而去。容婳也赶着上去安抚顾修凛。
陈漫从来没有感觉餐桌如此空荡过,太好了,他们不吃,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最好永远别吃。
“这……太太……”厨师为难地看着陈漫,毕竟现在先生已经走了,家里唯一能拿主意的人也只有太太了。
陈漫舀了一勺瓷碗里的粥,不烂不生,香浓可口,炖得刚刚好,温度也很合适。
“管他干什么,以后还是做中式的。我爱吃小笼包,他们爱吃不吃。反正你是我陆家的人,他要是不喜欢你,你就跟我一起回陆家去。”
厨师如蒙大赦,弯着腰恭敬地退下了。家里一群神经病,还是太太最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