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声响起,第二天的早上到来,月婆婆将周围光线点亮,暗墟内立刻亮如白昼。
水晚云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她看见阿辞进来,拿着一盆药液,立刻就要拆她手上的绷带。
月婆婆也走了进来。
“这些药,都是让血肉再生的吗?”她乖乖将双手泡了进去问道。
“不是啊,是抑制血肉再生的。”月婆婆理所当然道。
啊?
水晚云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月婆婆,一脸懵逼。
“泡个七天应该就够了。”她拿起水晚云的手,仔细端详着,像是在看一件自己心爱的作品。
水晚云默默问道:“敢问月婆婆,为何要抑制我的手恢复正常呢?”
月婆婆放下她的手,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这是机缘,我们要为你创造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独特的天赋。”
“你的手经过神火重铸,血肉被烧尽,手骨却蕴含了一丝异火神韵,像平常的元素根本伤不到你的手。准确来说,是被锻造的手骨。”
“你的力量,如果加上一个能免疫任何元素攻击的手,那么将是绝杀。”月婆婆很激动,没有什么比创造一个天才更让人振奋的。
“你的手直接恢复的话,血肉依旧是原来的血肉,再怎样也是肉体凡胎。我要让纯净的炽阳气息与你的骨血融合,这样重新长出的手自然是刀枪不入。”
能免疫一切攻击的手,在炼体流内,相当于一件神兵。
蕴含着药液的绷带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缠绕,阿辞朝着水晚云笑了笑。
“……谢谢。”她低下头,眼睫低垂。
“傻孩子,说什么谢谢,我只是……不想让你在这条路上早早夭折而已。”月婆婆的动作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重重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都是上午接受月婆婆药液的浸泡,下午接受顾叔的阵法训练。晚上则是分出时间,去给异瞳的小疯子送药。
自从从她把锁链和铁片去掉后,他就再也没吵过了。每次见他,都是在黑漆漆的屋内看到一双发着光的异瞳——他像夜晚出没的猫儿一样。
她要是不管他,估计被取下锁链的伤口过不了几天就会发炎,他的种族再特殊,生存能力再强,也都难逃一死。
她再次进屋,面前的少年知道她没有恶意后,缩在墙角,那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她,不发出一点声响。
她把药放在他身边,没了锁链的限制,他也不乱冲乱撞,就一直静静缩在墙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了他良久,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好像从来没吃过东西。
她和暗墟的其他人都是靠着月婆婆炼制的辟谷丹,但他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吃过什么。
他不会饿吗?
水晚云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小人吃饭的样子,然后画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语言不通就是麻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
他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好像并不想搭理她。
“……”
水晚云真的很想再踹他一脚。
好心问他,连理都不带理的吗?
那少年过了一会儿,终于动了一下。
他在布满沙尘的地上,也画了一个小人,画了半天,似乎是没办法通过画解释什么,他索性放弃了,又回到墙角将自己缩成一团。
原因很复杂?他没办法解释?
水晚云起身,不打算问了,她想睡觉。
身后一只小手突然拉住了她。
她回眸,望见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她,一红一紫。那双手拉住她一片衣角,察觉到她冷然的眸光,又惊慌颤抖的松开,逃回墙角,静静缩成一团。
语言不通,她也没办法和他交流,也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的伤势。”即使知道他可能听不懂,但她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角落里的身影微微抬头,长长的睫毛轻颤,偷偷看着那道已经离去的身影。
他看着地上那副水晚云刚刚画的画。
抬手,把小人手中的饭划掉,改成另一个胳膊绑着绑带的大人。
小人不在吃饭,小人在吃人。
玫瑰般暗红的左眼划过一丝冷戾又暴虐的光芒,黑色的发丝微微遮住他那双紫色的眼珠。
他注视着水晚云的住处,久久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