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
司命仙君摇着扇子走近,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冷漠。
“身为月神,你妄图插手下界之事,本应该就此陨落,但是有人用赌注换下了你,现在,他会不会消失,可都取决你。”
“以命相抵,六世轮回,月神,你且细细思量吧。”
葱白的手指压在心脏处,盛栀也神情茫然,“什么人?”
司命仙君当然不会告诉她,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他转身离开,悠然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月宫中响起。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三天内,你若记不起他,他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他说完,白袍消失在玄关处,月宫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盛栀也不知道她忘记了什么,只记得先前她试图插手下界的事情,违反了上界规则,所以被剥除神级,叛处陨落。
在那个模糊的记忆里,她好像去了下界一趟,又好像没去。
盛栀也垂下眸子,喃喃道,“我到底……忘了什么?”
记忆无痕,最是难寻。
她抓紧了掌心处跳动的心脏。
虽然记不起那人的样子,可是一想到他要消失,心脏就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应该……记起谁呢?
月宫里的精灵扑腾着飞过来,围在盛栀也身边,发出温暖的黄色光芒。
盛栀也抬手,小精灵落在她掌心,像是无声的安慰。
“你们说,我到底忘了什么呢……”
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月宫的琉璃床上。
浑身冰冷,毫无力气。
像是死过一次一样。
再后来,就是司命仙君进来,说了那么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盛栀也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晕晕的躺回琉璃床。
她刚刚恢复,身体虚弱,一躺在床上就昏昏欲睡。
欲睡之际,昙花仙子跑了进来。
“月姐姐!月姐姐你回来啦!”
昙花仙子蹲在琉璃床边上,伸出手指摸了摸盛栀也的额头。
“月姐姐,你身上的温度好凉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盛栀也撑着身子起身,顺便把昙花仙子拉到床沿坐下。
“昙昙怎么来了?”
昙花仙子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月姐姐不在的这段日子,昙昙开花都没动力了。”
盛栀也笑着刮她的鼻尖,声音温柔,“月姐姐在与不在,昙昙都要开花的,若是想要光,可以去太阳仙君那边蹭一点呀。”
太阳仙君的光温暖又耀眼,不像她的光,微弱又清浅,都照不清楚什么东西。
相比于月光,太阳的光是上界大多数仙子仙君都更喜欢的。
昙花仙子不赞同,“月姐姐你说什么呢,太阳仙君的光太刺眼了,我只喜欢姐姐的光,温柔又舒服。”
她撩起衣服,露出自己的手臂,“我上次被太阳仙君刺伤的花瓣,到现在还没恢复呢。”
盛栀也这才想起,之前有段时间她去下界游玩,昙花仙子拉着她的袖子哭,说没有她的光开不了花,她让她去找太阳仙君借来着。
那时候年纪小,又容易轻信别人的话,只觉得太阳光和月光是一样的。
但每每两人相遇,太阳仙君总是更加耀眼夺目。
在他的衬托下,盛栀也这个月神仙子总会黯然失色。
依稀记得她被上界抓回来之后……昙花仙子好像来她这里抱怨过。
说太阳的光太炙热,都烧伤了她。
昙花仙子是第二个对她说“我只要你的月光”的人。
想到这儿,她微微一愣,为什么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人,又是谁?
为什么他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如此模糊?
昙花仙子在她眼前摆摆手,“月姐姐,你在想什么?”
盛栀也回神,抬手,轻轻的贴上她手臂上的伤口,温暖的月光点点洒在伤口处。
昙花仙子只感觉一阵温柔的能量从伤口流进自己体内。
“月姐姐,这是什么?”
盛栀也唇角微微弯起,将自己的手拿开,轻轻垂眸。
“你看。”
昙花仙子晃了晃自己的手臂,惊喜道,“嗳!我的伤,修复了?”
她开心的环住盛栀也的脖颈,“月姐姐,谢谢你!”
“你好厉害!好几百年的旧伤你都能帮我治好!”
盛栀也抿唇,眼底却没什么开心的情绪。
她一直能修复昙花仙子的伤口,只是月神素来清冷,她又与其他人日夜相错。
久而久之,便不大愿与上界其他人交往了。
所以从没想过要替昙花仙子修复伤口。
依稀间,她好像听到一个人在说……
“没有其他的光,月光就是我唯一的光。”
盛栀也猛地拉住昙花仙子的手,“昙昙,我消失的这段时间,可有人来上界找过我?”
“来上界找月姐姐?”昙花仙子细细的回忆。
“月姐姐不爱出门,整日待在这月宫之中,哪有什么人来找?”
没有吗?盛栀也失落的垂下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浓浓的失落。
昙花仙子又说:“不过倒是有人去找了帝君,说自己是为了月神仙子的事情而来。”
盛栀也心跳莫名加快了些,紧张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她要去试一试,万一那人就是她应该想起之人呢?
昙花仙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记得传言说,那人是……”
昙花想了想,“好像说他是是下界魔主来着。”
盛栀也:“是那个把自己封印在沉渊之下的沉渊恶魔?”
昙花点头,“对,应该是他!”
她还远远的看见过他一面,一身黑色长袍,黑瞳阴沉,浑身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只一眼,就吓得昙花仙子再不敢靠近他分毫。
昙花仙子往盛栀也身边窝了窝,还是月姐姐身边好,柔软又温和。
一点都不费她的花瓣。
沉渊恶魔……
盛栀也眸光微微一动,她想去下界走一走。
盛栀也的直觉告诉她,她想找的人,很有可能就在下界。
但是要怎么躲过上界的层层防备呢,盛栀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