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弋出了正屋,转转悠悠的去了厨下,进到屋中瞅了瞅,米缸里只有一些粟米,灶台上还有些许青菜。
受伤了是得吃的清淡一点,但也不能太清淡了呀。
林弋晃出了院子,不远处有几个小童在那边田埂上跑着着玩,他便朝那边走了过去。
“你是谁?”
一个梳着辫子的小丫头最先看到了她,十分警觉的喊出了声。
这声音,林弋一下子顿住了脚,她怕再往前走,会吓着那几个孩子。
“这是沈家的田庄罢?”
那小丫头的眼睛转了转,“是又如何?你是谁呀?”
“我也是沈家人,我阿耶是外院的管事,我是他的儿子。”
“你说的可是林管事?”
“嗯……
他就是我阿耶。
怎的,你认得他?”
“自是认得,林管事每岁都要来庄子上的,我见过好几回了呢。
郎君,你过来是有事么?”
“不用那样客气,你唤我阿兄罢。”
小丫头点了点头,甜甜的唤了一声,一边的小子丫头们也跟着开口唤阿兄。
“那个……
我不知晓这庄子里有你们这样小的小童,是以并未准备什么,待下一次我过来,定会买一些点心果子予你们可好?”
“阿兄不必客气,有话不妨直说。”
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小丫头,一点也不好糊弄呢。
“那个……
我想做一些吃食,可厨下里只有些蔬菜,我想弄一些肉食,不知这山上可有野兔野鸡什么的?”
“有是有,可阿兄不带上弓箭么?”
林弋很想说她不用弓箭也能打得着,但这话她说了,眼前的这几个小的怕也是不信。
“也是呀,我出来的急倒是给忘了。
嗯……你们谁家里有抓好的野鸡、野兔什么的?我可以出钱买。”
“我家里有阿耶前些时日在山上掏的兔子,就是不知我娘叫不叫卖。”一个小子站了出来,对着林弋说道。
“那是活的么?”
好几天了,是死的可就臭了,就是风干的也不好吃。
“是活的,就养在院子里,阿娘说它能下小兔子。”
原来是留着产崽的,还真不见得会卖。
“嗯……
不如这样,你回家里寻了你阿娘问上一问,看看你家里的那只兔子可否割让。
要是你阿娘同意了,便拿了兔子去院子里的厨下寻我,别忘了问你阿娘要卖多少钱。”
“好的,阿兄,我这便归家问了阿娘,卖与不卖的我都会去寻阿兄说上一声。”
“真乖。”
几个小子丫头跑远了,林弋笑了笑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在水缸里舀了些水把她从路边顺手摘的波棱菜(菠菜唐时的名称)洗干净,一会用开水烫了做个凉拌,又打了些水把粟米淘了。
这个朝代寻常百姓家用的锅是由陶土制成的,其次才是铜锅,而铁……
此时的朝廷对铁的管控很严格,市面上虽可以买得到由铁制成的锅子,但其价格却贵得离谱,是以寻常之家很少会花大价格去购买由铁制成的铁锅。
几个小童的腿脚很快,林弋才把灶堂的火燃好,就听到院子里有喊阿兄的声音,林弋把粟米下进了陶锅里,这才走了出去。
“阿兄,我阿娘说兔子便送予你了,不用收钱的。”
“那可不成,我阿耶要是知晓了我无故收别人家的物什么,我定是逃不了一顿打,阿弟别难为阿兄成么?
要不这兔子你且提回去罢,阿兄定是不能白拿了去。”
这下轮到那小子犯了难,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兔子留下了。
这时,正屋里的林平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见自家小妹正因为一只兔子跟一个小童在掰扯,当下就是呵呵一笑,然后伸手接过了那只兔子。
“你阿娘不允你收钱,那我们便听了你阿娘的话把兔子收下了,但阿兄的赏钱你可不能不要,因为这是礼数。”
那小子没有立即应下,看了他的同伴们一眼,就见其中一个走到他的身边附耳小声说道,“我听阿耶说过,府里头是有这样的规矩。”
那小子听了便点了点头,还不忘学着大人的模样行了拱手礼,“那就谢过郎君了。”
“这小子,怎的唤他阿兄,到我这儿成郎君了?告诉你,我可是四郎的阿兄呢。”
那小子挠了挠头,不知这话该如何接,林弋见了翻了翻眼睛,朝阿兄要了五个钱给了那小子,还向他道了谢,说等下回来定会带了点心和果子予他们。
几个小童高兴的跑远了。
林平把手上的兔子递给了小妹。
“我还以为你会叫阿兄多给他们一些钱呢。”
林弋听了又翻了翻眼珠子,“阿兄,我又不傻,钱给多了,那小子的耶娘该诚惶诚恐的了,只给五个钱恰恰好。”
“你呀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和谁学的。”
“胡同里呀,我儿时天天在外疯跑可不是白跑的,长了耳朵总是要听些什么,听的多了自然会的也就多了呀。”
“也是。
兔子你会杀么?”
“阿兄是要帮忙动手么?”
“也不是不行。”
说着,林平伸手就要接过兔子,却不想被林弋给躲开了。
“阿兄手上有伤莫要动这些,这些就交给意儿罢,阿兄还是回房里歇上一歇。”
“无事,阿兄伤在手臂上又不是在手上、脚上,不用歇那么多。
“哦,也是,那阿兄去外面田里看看有没有芫荽,要是碰见了便摘一些回来罢。”
上一辈子的林弋是进行生存训练也好,还是在执行任务也罢,没少宰杀一些小动物,就是像这样肥美的野兔可不多见。
她吃的最多的先是蛇,再然后是竹鼠、蚂蚁虫子之类的,当然,这些蛋白质搞不到的话,就只能用一些野菜来充饥了。
水开先烫了波棱菜,又换了水烧开下兔肉,肥美的兔肉被林弋片得极薄,下锅没多久便彻底熟透。
这个时候的肉质是最嫩最鲜美的时候,淋上她抽空调好的酱汁麻油,一切就都齐了活。
“哟,这都出锅了?”
“嗯嗯,粟米粥再煮一下,烂一点好克化。”
“诶,这菜怎的都一样四份?”
“你我,阿耶和郎君,这不正好四个人的么?”
“那为何只有两份有芫荽和蒜碎,另个两份却只有一点子蒜碎。”
“因为这两份是给你和郎君用的。
哎呦,阿兄,你可别唠叨了,你和郎君是受了伤的,芫荽和蒜自是吃不得,有一点蒜借个味也就是了。
阿兄,你先把这两份饭菜端进去罢,我拿了粥便跟过来。”
正屋里,林弋刚把粥碗放下,就听到有马蹄的声音远远传来,当下脸上就漾起了一抹笑容,惊喜说道,“定是阿耶来了呢。
阿兄你和郎君先用饭罢,我和阿耶在厨下用了吃食再过来。”
语毕,人已经从屋子里窜了出去,独留下沈樉、林平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