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弋不知夫人在今日给三娘子安排了相看,还以为对面的这人是个登徒子,当下一把扯过了沈姝,而她自己则挡在了身前。
那儿郎又走近了几步,待看清林弋的容貌后眼睛里泛着精光,脚下一动,想要再近前一些。
“站住……”
今日出行在外,林弋是沈姝的护卫,她的责任是保护沈姝的安全,即便对方的身份再高也不成,她不能让三娘子有一丝丝的危险。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沈家人么?”
“与你有何相干?退后……”
林弋再次低喝一声。
武十一见美人儿冷了脸,唯恐惊吓了她,脚下连退了数步,想了想,又往前迈了几步。
“你莫怕,我就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这人傻兮兮的,林弋不敢背对于他,而是把身后的沈姝扯到了身旁。
“三娘子,可是冷了?这梅花也无甚看头,不如咱们去寻了夫人她们?”
林弋的温言细语沈姝听了眼底微微泛着红,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阿姊,我想去寻了母亲。”
她不要待在这里。
她不曾料到,这武家的十一郎竟是个好颜色之人,竟当着她这个相看之人的面轻薄于意儿阿姊,想到她日后或许会嫁予这样的人……
沈姝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身体竟微微发了抖。
林弋见了这个心疼,一把扯下身上的斗篷罩在了小女娘的身上,还将她轻轻的揽进了怀里。
“三娘子,莫怕,阿姊会陪着你的。”
“你是她阿姊?你嫁了人么?”
武十一郎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沈家已经出嫁了的两位娘子与三娘子相差好几岁,眼前的这个女娘虽比三娘子高出一个头,却不是妇人的装扮。
不经意,他的眼睛落在了林弋的腰间,感觉那抹纤细他的一只手便可轻轻握住,相比于他府里体态丰盈的美人,似乎这抹细腰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美人,你怎的不言语?”
“是不是不识得我是谁?
我是武安侯的孙子,家中行十一,今日奉家中长辈的命令与府上三娘子在这里相看,你……
美人,长辈的命令十一不可违,不如你与三娘子一同嫁过来可好?
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姊妹。”
林弋的白眼恨不得翻上天,怀中的沈姝却抖得愈发的厉害。
懒得与这色胚继续掰扯,林弋揽住三娘子转身便要走。
武十一郎见人一言不发的就要离开,心里一急上前就要把人拦下。
林弋的眉头一跳,这人莫不是属癞蛤蟆的?太特么的讨人厌了,林弋咬牙,她现在只想抬腿把人踹飞。
林弋的脚才一提起还不及踹出,一股力道自手臂上袭来,她的眼前一花,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前头。
“阿郎……”
眼前人微微侧过了头,深眸睨了她一眼。
林弋适时的闭上嘴乖巧的不像话,完全不记得她上一秒还想把那个谁一脚踹飞。
“阿郎?
她是你的婢女?”
沈樉的眉头微微蹙着,双手抱拳随意的客气了一下。
“武十一郎,家母命我寻小妹归家,失陪。”
“诶,别走呀,我和你妹妹还不曾相看呢。
诶诶诶,我说沈三娘子,把你的兜帽摘下来呀,我总得看看我未来的夫人是何模样罢?”
“十一郎莫不是认错了人,我们沈家今日只是到这佛寺上香祈福,不曾约好了与别府相看,武十一郎还是回府向长辈问清罢。”
“不可能,来时我母亲明明就说了,与我相看的就是你们沈家的三娘子,我又不是稚童,岂会记错?”
“哦?那便请武十一郎转告府上长辈,我小妹年纪小,不急于定下人家,且家中小辈的婚事皆由我父亲做主。”
说着,沈樉的声音更冷了一些。
若不是他听了武三夫人与祖母和母亲的谈话,他竟不知今日还安排了这样的事,要不是他动用了内力赶了过来,自家小妹说不准还要受何种屈辱,而这一切,都是自家母亲一手安排的。
思及此,沈樉的身上竟隐隐散发出了寒气。
沈樉的言语中的威胁武十一自是听得清楚,当下叹了口气,说道。
“不急便不急罢,反正我也不急。”
“多谢十一郎,家中还有事,恕难相陪,告辞。”
“诶诶……”
“十一郎可还有事?”
“那个……沈大郎君,可否把你的小婢女转赠于我?我可以拿物什予你换,随便什么只要你提得出。”
闻言,沈樉微微勾起了唇,侧身一把扯过还在安抚沈姝的林弋,把人扣在了胸前,抬手解下他的披风兜头罩下,不叫外人瞧了她去。
“你……”
“武十一郎可是看清了?”
“她是你的人?”
沈樉挑了挑眉并未应声,一副你说对了的模样。
武十一咬了咬牙。
也是,那样的颜色怎会有儿郎见了不动心,更何况人就在沈大郎的眼皮子底下,那小女娘怕早已是他的人了。
“我能问问她家中可有旁的姊妹?”
说着,怕沈樉不知他说的她是哪一个,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沈樉的胸前。
林弋听了武十一郎的问话,心说这人好不要脸,她想开口驳斥他两句,却不想被沈樉牢牢固在身前动弹不得。
沈樉手上用了力,面上却不起任何的变化,他的冷眸依旧凝视着那个一直纠缠不休的十一郎。
“啊?不会她的姊妹也被你收入囊中了罢?
啧啧啧……
原来你这么会玩的么?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
“呸,你说谁呢?”
开口接话的是沈姝。
这个登徒子,轻薄意儿阿姊羞辱于她也就罢了,现下连意儿阿姊的姊妹也惦记上了,更是连同她的阿兄也一并污蔑,这……真是气煞她也。
沈姝一把掀开了兜帽,转头四下里扫了扫,看到不远处的墙根下有一截树枝,不知是谁偷偷折了梅树玩赏,又怕被僧人瞧见挨了训斥,遂扔在了那里。
沈姝的眼睛就是一亮,抬步想走又发觉意儿阿姊的斗篷太大不良于行,扯开绑带把斗篷往自家阿兄的身上就是一扔,提了裙摆就把那根树枝捡了起来,也不顾那树枝才尺余长,攥紧了它便朝着那登徒子冲了过去。
“打死你,打死你,你个登徒子,你个……
你个登徒子,谁你都敢肖想,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沈姝发了疯的一通抽打,那武十一郎不知怎么想的竟也不知还手,只是一味的躲,嘴里还时不时的叫上两声。
这场面就变成了一个在前头跑,一个在后头追着打,前头的那个嘴里时不时的啊啊叫上两声,还不忘说‘你再打我可就还手了’,他不回嘴还好,他一开口沈姝打得更猛了,嘴里更是一连声的吼着‘打死你’。
沈樉:“……”
从披风里好不容易才探出头的林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