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刘镖头大喊着躲避,林弋对着车厢大吼一声趴下,自马上取下强弓和胡禄,搭弓便射了出去。
嗖……嗖……嗖……
因着上辈子的经验,林弋可以根据子弹弹道判断出枪手所在的位置,是以,此番她连射三支,以三角形的方位锁定了她欲要击杀的目标。
与她同时搭弓还击的还有在队伍前头的沈樉,他的内力早已修至第九层,所得回馈不止是强劲体魄、霸道内力、凝气敛息,他的五感六识早已超出了寻常人所及。
竹林深处,五十有余作寻常装扮的蒙面大汉手持形制各色的猎弓,不断对前方主路上的车队射出箭矢。
他们突然发起攻击取得了先机,透过竹林的间隙,隐约可见前方有五六个人相继中了箭。
就在这些人认为此番他们已然十拿九稳之时,忽闻有破空声传来,下一息,便有身边的兄弟们接连倒下。
一众山匪面面相觑,长风镖局何时竟有这样的高手?隔着竹林便能击中目标,且箭无虚发?
即便他们心底里存疑,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下半分。
这时,一声呼哨响起,是一个看似匪首的人抬手挥了挥,其余人收弓斜挎至身后,提起身边各色不一的大刀便往竹林外头冲。
“是山匪,各自小心……”
同在队伍前方的刘镖头见数人从竹林里冲了出来,先是对着身后的队伍喊了一声,紧接着他打马往前迎了几步。
“诸位好汉,我是长风镖局的镖头,今日带队路过贵宝地,一点子钱财请兄弟们吃茶。”
说着,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朝着冲在前头的人抛了过去。
见这人还算识趣,匪首又抬手打了个呼哨,那些快速跑动的山匪便把速度慢了下来,缓缓的向主路上的车队靠近。
“那么大个旗子插在那里,咱们又不眼盲,自是瞧得见。”
呦呵,那便是冲着他们镖局而来的了?
刘镖头没有急着应声,他想听听匪首接下来还有何话说。
“道上的兄弟们皆知,长风镖局实力雄厚、威服四方……虽是强龙,却也该守一守这道上的规矩罢?”
刘镖头听了点了点头,又自腰间解下一只钱袋子往对面再次一掷。
“天冷,独饮茶怕是解不得兄弟们身上的寒气,不如再加碗羊肉汤,如何?”
“镖头爽快,不过……”
“不过什么?”刘镖头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右手已然搭在他腰间的刀柄上。
“这位寨主虽不曾自报家门,但咱们长风镖局常年行走各地,自是知晓这一带属于谁的地盘。”
边说,他的身体慢慢向前倾斜,声音缓慢接着说道,“依我看,不如寻个时间请我们总镖头亲自带了人上门做客一番可好?”
刘镖头的话音才落,林弋唰的一下抽出腰间的春雪,瞬间发出的铮鸣,令对面竹林边上的那些山匪听了身子便是一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刀,将刀尖对向了她。
这是煞气。
沈樉的眼睛眯了眯,只有在战场上积年厮杀过的老兵才会有,这小女娘手上沾过的血气并不多,如何会生出这样的气势?还借由内力传至于刀身?
他的心里有疑,却也知此时并不是探究的时候。
林弋拔了刀,刘镖头见主家并未出言喝止,便已知晓他的意思,想了想,遂又开口逼问。
“怎的?寨主这是不欢迎么?”
他的声音很冷,令匪首一时回了神,扯下面巾,想了想开口接话道。
“怎会?总镖头贵人事忙,如何有闲暇踏足我这一方寒地?还是不要搅扰于他罢。”
啪的一声,是刀身入鞘发出的声音,沈樉听了唇角微弯,这小女娘的性子倒是有趣得很。
“好说,好说……”
刘镖头在马上抬手一揖。
事已说定,他还是尽快带队离开这事非之地的好,免得这匪头子突然变了心思,到时少不得要与之一场恶战,适才他可是仔细瞧了,这些人必是有五六十之数,人数上头恰好是他们这一边的倍数。
“慢着……”
刘镖头才扯了手上的缰绳,马头也才堪堪转了过来,就又听那匪首高声喊道。
“哦?可还有事?”
刘镖头的语气算不得好,这些山匪水匪的,哪一处见了长风镖局不得给上几分颜面?
要不是今日有镖在身,他非得带了人与这些人好好斗上一斗,也给镖局积攒一些声名。
“镖头好盘算。
咱们虽卖长风镖局总镖头的颜面,却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终归是咱们出动了全寨的兄弟,这点子钱……别说食羊肉了,怕是只喝汤都不够呢。”
见刘镖头再欲张口,那匪首紧接着开口抢话道,“镖头不必心急,咱们兄弟走这一趟,自是不能空手而归。”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说话的语调里都透着轻快,“咱们也不多取,只要镖头把那几个女娘交出来,咱们立即放行。”
昨日,在西边县城里踩盘子的兄弟递回来的消息,说是即将过境的这支车队是由长风镖局负责押送的。
长风镖局的威名他们这一行自是知晓,他也不曾有硬碰硬的打算,可阿大兄弟四人今儿一早赶回了寨子,说是瞧见那车队里竟有几个绝色美人,而他只听兄弟四个描述了个大概,身子便立时生出了邪火。
能称得上绝色的美娇娘,谁不想睡上一睡。
“如何?镖头不如细细思量。”
闻言,刘镖头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我要不允呢?你又待如何?”
那匪首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身体慢慢向后,隐在了一个山匪的身后。
“不如何。
就是不知我手底下的这群兄弟们……可否应下?”
随着他的话落,那群山匪脚下慢慢移动,齐齐往主路方向靠了过来。
刘镖头见了咬了咬牙,看来今日少不得要来一场恶战,“镖师听令,护住马车……”
“是……”
所有镖师进入防御状态,长清扯动缰绳凑到自家阿郎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阿郎。
沈樉微微侧了下头,“你去后头帮忙林叔。”
“阿郎……”
怎的只这些?竟别无他言?
“且去,意儿那里无需担心,她能护得住姝儿。”
“是……”
眼下箭已上弦,不是多言之时,长清抬手给自家阿郎作了个揖,打马便往后头而去。
见主路上的一行人不曾被他们的人数所迫,那匪首咬了咬牙,大吼一声,“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