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怡他们找到两背篓的山薯回来,这天夜里就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那雨像剪不断的线一样,不停地下,一刻不停歇。下了三天的雨之后,蕙婶子说,看起来还能下很多个三天。
他们冒着细雨,出去外面的树林,抱回来很多被雨水浇湿的木柴,每一间草棚子都腾出来很多地方,堆放湿木柴。他们要准备足够烧一个月的木柴,甚至烧两个月的湿木柴。可能这一次下雨 ,会整整下两个月。
又过了三天,蕙婶子说她看见了有人冒着雨从山上走下来,进入小树林,往大山坳走。
蕙婶子猜测,这些人是从和他们隔了两座山的地方来的,他们去挖野葛藤薯。
这天夜里,有两个人冒着雨,摸黑来找李静怡他们。
那两个人说有一群人,大概有二十个,来到了附近的山头,这一群人已经看见他们挖野葛藤薯回去吃。而且抓住了他们的一个孩子,已经威胁孩子明天给他们带路去挖野葛藤薯。
这两个人说他们的人现在连夜去挖野葛藤薯,怕新出现的二十个人会不顾别人,会把全部野葛藤薯占为己有。他们争取在那二十个人去挖之前,尽量多挖一些。
因为看起来那二十个人很不好惹。
“那二十个人,和我们不同,和你们完全不同。我觉得我们和你们都不敢招惹那些人。你们要小心一些。”那两个来通风报信的人说。
“他们是刚刚来到你们附近?”李静怡问。
“好像是跟我们差不多的,在这些山里面游荡,搬过很多次地方,还没有找到一个粮食丰足的地方安定下来。今天出现在我们的草棚子附近,抓住了我们的一个大孩子。”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人说。
那些人有二十个人那么多,听起来不是良善之辈,李静怡最怕的是他们的这五间草棚子会被他们霸占。怕他们山洞里面的粮食被霸占。
现在那些人和他们大概相隔了两座山头。想要找到他们这里并不难,他们还会去葛藤山挖野葛藤薯。他们到了葛藤山,很容易就能走过大山坳,来到李静怡他们这里。
那二十个人他们第二天就会去挖野葛藤薯。
李静怡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蕙婶子说他们也冒雨摸黑去挖野葛藤薯。
“挖回来我们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李静怡说。
大家都把一套衣服脱下来放草棚子里面。背上背篓,张南星和李小冬穿上了草衣服,只有两套草衣服,其他人都没有得穿。
当初他们做出来挡雨的竹篱笆,里面夹了大芒叶的竹篱笆,也被翻出来。用来给火把挡雨,火把都打起来了。
他们六个人都等着李静怡。
“那就挖回来再说吧。”李静怡说。李静怡让大家的背篓都装一些干木柴。
一行七个人冒着雨,打着火把走过大山坳。走着路才发现 ,其实可以不打火把,能模糊看得到路。不过李静怡也不让他们灭火把,就点着吧。
这条路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很快他们就到了葛藤山,到了大水潭边上。
听到水潭下方传来锄头挖冰雪的声音,传来锄头挖泥土的声音,还有木棍撬动冰块和泥土的声音,还有人呼吸喘气的声音。
李静怡他们是点着火把的,那些在挖野葛藤薯的人可能已经预料李静怡他们会来,看见李静怡他们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没有被吓到。
他们只顾埋头挖,没有跟李静怡他们说话。
李静怡他们选一个离山崖底近地方挖。让李小夏去山崖底那里没有雨浇到的地方把火堆烧起来。那里有一个地方有上头的突出的石头挡住,淋不到雨的。
火堆生起来以后,有了影影卓卓的火光,大家都不用完全摸黑挖野葛藤薯了。
李静怡他们有五把锄头,锋利无比,锄头一碰到泥土,野葛藤薯立刻就被挖了出来,好像不是他们挖出来,是野葛藤薯自己跳出来的一样。他们五个人挖,两个人把大家挖出来的野葛藤薯捡进背篓。
七个背篓没有用很长时间从v就装满了,这样的速度,让先来挖野葛藤薯的人羡慕不已。
李静怡看见他们只有两把锄头,还是不怎么好用的锄头。李静怡拿着锄头去帮他们挖,蕙婶子他们看见了,也跟着李静怡,帮那些人挖野葛藤薯。
“够了 ,够了,谢谢你们,再挖就背不回去了。”那个老妇人说。
李静怡和蕙婶子两人先背一趟上大水潭,然后下来去把李小冬和张南星的背篓背上来,其他人的都是自己背的。
李静怡和蕙婶子砍了一些有茂密树叶的树枝回来,扎在一起,做成树枝床。让大家把背篓放上去,拖着回去小水潭边上,然后各人背上背篓回去草棚子。
各人先回草棚子把留在家的干衣服换上,把头发擦干,生起火堆烤火,煮清心草水喝上。然后把换出来的湿衣服洗干净,放在火堆边上烘上。
天还没有亮,大家还可以睡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昨天的湿衣服已经干了,大家都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天亮没有多久,李静怡他们已经煮野葛藤薯吃了,整个草棚子里面都是野葛藤薯的味道。
看天色,到了中午了,李静怡他们已经在吃午饭了,他们午饭依然吃野葛藤薯,李静怡才等到预想中会出现的人。
一个老大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带着六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木棒。往李静怡他们的草棚子走来。最先一间正是李静怡他们用来煮饭吃的一间草棚子,是李静怡他们最先盖的草棚子。现在草棚子里面还堆放着一些野葛藤薯,昨晚挖回来的。他们的桌子上的碗里面装的是煮熟的野葛藤薯。
草棚子里面冒着一股野葛藤薯的味道。
李静怡他们把所有的黑铁锅还有黑铁锄头都放进了山洞。他们的锅是一口翠婶子不要的缺口铁锅。李小夏李小秋的长枪放在他们身后一个隐蔽地方,随时可以伸手拿到。
除了李小夏和李小秋,每个人身上都藏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小黑铁刀。
那个走在前面的带头男人,扫视一遍这个草棚子。这里有七个人,原本坐着吃桌上的野葛藤薯。看见他们进来, 都惊恐的放下了碗筷,战战兢兢站在一边。
一个脸色蜡黄的满脸皱纹的跛脚女人,一只眼睛还流血水,里面好像有虫子在动一样。
一个像木柴一样干瘦的黑小伙,一看就是得了不治之症,差不多要死了的样子。
其他几个也好不了多少。头发干枯,衣服破烂不堪,脸上都是黑灰,那衣服上面好像有虫子在爬来爬去,那衣服还散发出来排泄物的恶臭。有一个大一些的姑娘还流着一摊白色的口水,把口水往脸上一擦。
这里面有一个人正常一些,他疲惫不堪,双眼无神,和他们这些人差不多,费尽心力也吃不饱穿不暖,已经快要崩溃。
带头男人转身带着六个人去其他草棚子看。在里面大部分地方堆放了湿木柴,还有一堆干草堆在角落,那里应该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带头男人带着人转回来,心里想着,这里面的七个人也跟他们一样,过着艰难的日子,他大发慈悲,给这七个人留下两背篓的野葛藤薯。背上其他的野葛藤薯,冒着细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