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宁到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环顾一圈,映入眼帘的是精美雕花的龙床以及随风轻柔摆动的上好丝绸黄色帷帐。
厅内摆放着的金色九龙夺珠八角香炉正徐徐燃烧,细烟缭绕。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静可闻针落,伺候的宫人们纷纷低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殿内唯一声源只有凄切的女子哀求声。
“呜…陛下,求您放了民女吧…民女已经有心上人了…唔…”
这女子哭了没几声便被堵住了嘴。
龙榻上,正准备实施暴行的小皇帝傅玉宁闻声一顿,过了很久才从宕机的状态清醒过来。
他的对面坐着一名被堵住嘴,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她身着亵服,衣衫不整,半个香肩裸\/露在外,双手被捆绑,端的是清纯动人、楚楚可怜。
这一幕若放在寻常男子眼中必然是活色生香,血脉喷张。
然而傅玉宁却瞪大眼睛,不舒服的吸了吸满是血腥味的鼻子,许多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霎时蜂拥而至……
当即心肝俱颤,惊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天,他穿书了!
穿成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后宫权谋文《权倾朝野》,里面的炮灰男配小皇帝傅玉宁。
对方名字相貌统统跟他一样,但却是个只知道贪图享乐、沉迷美色的昏君,他极其信赖自己身旁的司礼大太监谢谌澜。
谢谌澜是这本书的男二,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奸臣,他残忍暴虐狠辣无情手段令人发指,最后杀人杀的就剩个书名,与小皇帝不相上下!
在他俩不懈努力的狼狈为\/奸\/下,短短五年,就让原本富饶强大的云水国割地赔金、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
谢谌澜不仅权势滔天,后宫还极多,书中女子无不为之倾倒,这其中就包括小皇帝的整个后宫!
原着中小皇帝并未逍遥多久,时机成熟后,谢谌澜转而扶持男主上位,小皇帝就沦为了阶下囚。
再后来,男主上位后,为感谢谢谌澜扶持,就把傅玉宁交给对方处置。
因傅玉宁强占谢谌澜白月光,导致白月光不堪受辱而当场自尽。
对方为报复他,就砍去他四肢,挖去他眼睛,将他做成人彘养在水缸中,还让人骑在他头上每天撒尿拉屎。
谢谌澜恨他入骨,并不想他痛快死去,日日给他用上好药材吊着命,怕他自尽还命人敲掉了他的牙齿,割掉了他舌头,折磨了他整整五年才断气。
傅玉宁接收了原主记忆,认出方才榻上求饶的女子正是谢谌澜的白月光柳月出,他又急又怕,眼前一黑,直接晕了。
只不过晕了几秒他又清醒过来,可他这会儿也不敢睁眼。
他都没搞清自己为什么会穿书,一柄无形利刃就已经悬在脑袋上。
太离谱了!
旁人穿书都会带什么系统和金手指,最不济还有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智慧结晶,可他偏偏是个只会张嘴吃饭的草包,这可怎么办啊!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有宫人惊呼着上前用颤抖的手去探他鼻息。
还好,有气儿。
“来人呐,快传太医,陛下晕过去了!”
原本安静的殿内霎时乱作一团,请太医的请太医,报信的去报信,搬救兵的搬救兵。
不多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踏进来,殿内奴才们纷纷低眉顺眼的见礼。
“司礼大人。”
——是谢谌澜。
装晕的傅玉宁心中一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太医也随行而至。
他短暂诊脉后表情有些微妙,“呃…许是陛下初经人事,情绪太过于激动,这才导致气机逆乱晕厥,待微臣开个镇静降火的方子养上几日便不会有大碍了。”
说着让宫人用沾了温水的帕子给他擦去鼻间干涸的血迹。
傅玉宁:“......”
他就说他这个鼻子怎么黏糊糊的,原来是流鼻血了!
感情原主面对美人儿兴奋过头直接嘎了,然后他就过来了?
丢人啊,真丢人啊。
现在原主变成他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玉宁的脸皮都开始发烫了。
还好他急中生智保住了自己的身子,也保住了这条小命。
暂时的。
谢谌澜面无表情细细盘问过当时在近侧侍候的太监,了解完事情的大概经过。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那张昳丽艳绝的脸上乌云密布。
小皇帝抢人进宫的事他并不知晓,要不是心腹来报,此刻他还在城外处理兵部尚书贪\/污受贿一事。
如今看来是被调虎离山了。
他凤眸低垂,掩住眼中憎恶,缓步来到龙榻旁看他。
装晕的傅玉宁就快装不下去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以及一道带着冷意的目光毫无避讳的停留在他身上,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甚至害怕下一秒谢谌澜会拿把刀直接把他捅成筛子。
于是决定醒过来,但为了不与对方撕破脸还假意咳两声提醒对方,好让对方把那吃人的眼神收一收。
“咳咳咳…”
果然还是有用的,傅玉宁悠悠睁开眼睛,就收获了一句虚情假意的关怀。
“ 陛下,可觉得还有哪不适?”
很奇怪。
谢谌澜的声音并不像寻常太监那般高亢尖锐,而是正常男子那般,低润悠扬的,语气是不辨喜怒的薄凉。
但傅玉宁又记得书中写对方是个真太监,他带着好奇和探究朝那人看去。
绯色的蟒袍如天边云霞,领口和衣领处的锁边用的皆是昂贵的金丝线,日光下闪动着细弱的光芒,胸前绣的纹样是大团花仙鹤,那鹤展翅精致栩栩如生的好似要飞出来一般。
艳丽华服其实会放大人脸上的瑕疵,可那张貌若谪仙的脸硬生生扛住了,毫不夸张的说,这抹绯色身影出现后,殿内任何东西都黯然失色。
傅玉宁生在美颜滤镜满天飞的现代,只有在乙游里才看到过五官这样真实完美的人,不由得呆愣片刻。
“陛下。 ”
谢谌澜唤他,声音没有起伏,态度不卑不亢,将傅玉宁的神情尽收眼底,分外不屑。
“ 谌澜,谌澜啊!你可算回来了!”
傅玉宁在恐惧与保住小命之间纠结了一会儿,又抽空回想了下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先发制人,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扯住对方袖袍,一副惊慌模样,好像快哭似的,“前几日你不在时,有人跟朕举荐了个绝世美人,朕今日把她召进宫,却发现...朕…好像不太行…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