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下元节告假的帖子里也没提及。
马徐回道:“王爷说陛下身子不好,不想为此等小事叨扰圣驾。”
傅玉宁皱了皱眉,想起前段时日靖王来襄王府负荆请罪,据说是送了好些补品加赔礼道歉才得以原谅。
靖王离开后傅禾煜就受伤了,难不成是靖王手笔?
凌云苑是整座府邸中最大、最宽敞的院落,可一进门,里头显得比外头还要萧条,一点绿植都无,只剩些光秃秃的枝桠凑在一处沉默的在寒风中伫立。
见傅玉宁来,下人们乌压压跪了一地。
傅禾煜正躺在床上喝不知名的苦药,李依霜坐在床边喂他,身侧还有哭的眼睛通红的傅鸿济。
“大哥病了怎么也不招人跟朕说一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傅玉宁有些生气,一屁股狠狠坐在下人们备好的椅子上。
话中人指的自然是靖王。
傅禾煜苍白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有陛下护着,他哪里还敢欺负臣?臣只是觉得伤的不重,不值得进宫叨扰,就只是摔断一条腿而已……”
看小皇帝那副磨拳霍霍的样子,似乎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就会立刻冲上去帮他报仇,胸腔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虽然有些迟但这个弟弟他没有白疼。
“大哥觉得摔断一条腿只是小伤?”
傅玉宁震惊了,他想起傅鸿济的话,只能先忍下心中火气,“那大哥便细细说与朕听吧。”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霜儿在书房门前树上发现一只受伤的野猫,当时四下无人我又怕它摔下来,就爬上树去救它,结果那树枝断裂……”
说着说着,傅禾煜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傅玉宁一针见血,“书房院里哪来的野猫,襄王府里头的下人都做什么吃的?”
王府虽大,可不管放在哪家大户,书房、卧室、议事厅这几个院落相对来说都是绝对私密的重地,平素都得有人看守,随便哪只野猫都能跑进去那还了得。
见小皇帝脸色不好,房内伺候的人又齐刷刷跪了一地。
一直安静的李依霜也颤抖着声音开口,“是妾身的错,都怪妾身,不该见到一只野猫就大惊小怪,因为一只畜生倒叫王爷平白无故的受了伤,妾身万死难辞其咎!”
细弱的身躯匍伏在地,声音带了哽咽,她左手腕间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伤口似乎是裂开了,渗出一些鲜红的颜色。
傅禾煜瞧着她满眼心疼,对着傅玉宁开口求情,“陛下莫要动怒,不怪他们,更不怪霜儿,是臣非要去救那只野猫,霜儿为了救臣不惜以自己鲜血为药引,陛下还是先叫她起来吧……”
傅玉宁真是败给他,他这个大哥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心软,太过于相信别人。
“朕不是怨你去救那只猫,朕是觉得那只猫的出现并非偶然,下回再有这种事情,你交给侍卫去做就好了,不要再以身犯险。”
这个李依霜明显心虚有鬼。
话里话外,指责一只猫是畜生,若真是个有爱心的爱猫者,哪里会用词这么难听,且口口声声说自己有错,实则把这一切都推在那只猫身上。
傅禾煜道:“大哥知道了。”
傅玉宁这趟没有白来,一转身他就将府里头下人都召到跟前吓唬他们,警告他们若傅禾煜出了什么意外,他就要全府上下所有人陪葬。
以防哪个下人错了主意被买通。
下人们瑟瑟发抖,纷纷胆战心惊地应声。
傅玉宁这才满意,又道:“鸿煊已有十四,是时候叫他出来历练一番了,都指挥使刘信厚属靖王一党,他独掌军政朕也不放心,不如让鸿煊进宫许他个千户的职务先做着。”
其实太大的官位他说了也不算,就算他给弄上去,谢谌澜看不过眼也会找借口撸下来,他不想让傅鸿煊过于显眼,那太危险了。
傅禾煜何尝不知道小皇帝是在提拔傅鸿煊,只是──“鸿煊太小无军功更无文治之功,下头人会不会觉得他受之有愧?”
傅玉宁冷哼,“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原着中的傅鸿煊可是很猛的,屡战屡胜从无败绩,在十八岁的年纪就被赋予“常胜将军”的勋荣,令敌国闻风丧胆,可惜即便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还是斗不过诡计多端的谢谌澜。
他哀叹一声:谁让人家是作者亲爹着重描写的男二呢?
傅玉宁没待多久就回宫了,回宫后又把卫济调到襄王府去坐诊,还从锦衣卫里抽了几个谢谌澜的人过去以方便时常与他通信儿,傅鸿济则因为担忧他爹暂时留在了王府。
李依霜为博好感居然想到用自己的血做去药引,小皇帝都怕自己的傻大哥被卖掉还要倒帮人家数钱。
但这事不能着急,回头他还得告诉傅鸿煊。
正在此时,古他那走过来道:“陛下,司礼监大人派人来传话,说勤政殿有大臣们请求面圣,还请陛下亲自过去一趟。”
“这么突然?”
傅玉宁有些懵逼,最近的前朝后宫看起来都很风平浪静,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折子递到他跟前,靖王也尚在禁足。
那会是谁来找他?
前后思索一番他突然想起,他找谢谌澜还有事呢,于是就给他带了一道御膳房的点心红豆糯米流心饼。
这是原着中心狠手辣的谢谌澜最爱吃的甜点,他偷偷尝一口,感觉跟红豆包味道差不多,只不过它馅料是流心的。
勤政殿的门前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侍卫还有一个刘僖守在那。
傅玉宁推门进去,让人把点心放在桌子上,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看宗卷的谢谌澜。
他低首看得认真,并时而停顿思考,极其清晰的脸部轮廓像经大师之手雕刻而出,棱角分明,有一种张扬到极致不可一世的昳丽。
他的这张脸即使只放大某一部分,也会不由得让人联想他有一张非常优越的容颜。
想着想着傅玉宁不由得想起宴会那晚的事……
他瞬间脸红欲滴血,先是内心深处狠狠鄙夷了自己一下,随即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没事,都只是药物作用,主观性不大,那不是他的正常状态。
他长长的呼气吸气,尽量让自己放松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