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荃湾。
蓝天鸥鹭盘旋,碧海波涛起伏,一艘小型柴油渔船随波逐流,东莞苗腰间别着一把54黑星,静静蹲在船头抽烟。
渔船发出哒哒哒的柴油发动机声,船底螺旋桨搅动着水流,海底的暗流涌动,仿佛预示海面的局势一触即发。
张国宾坐在船仓里的椅子上,拿起一个铁钳,夹着木炭往锅底添火。
他一身黑色风衣,梳着油头,神采奕奕。
高利王简单穿着件白色t恤,脖子上挂着条大金链子,眼神惊异的上下打量着他。
两名来自濠江的打仔站在高利王身后,大波豪则在船仓外忙活着捕捞渔货……
高利王作为濠江的社团人士,就算要来香江同张国宾讲数,也不敢踏入张国宾的地盘,那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就算他带上多少小弟,背后有多少大老板,张国宾把心一横都能当场斩死他。
何况,前往对方地盘谈判,对方天生占有气势上的优势,不过,一千两百万的数,他可不会轻易放弃。就算是和义海扛出招牌也不能说抹就抹,总归是要掏出点真家伙。
高利王干脆便让张国宾在港澳海峡之间等他。
到了约定时间,
双方各自乘船出海,
在海上见面。
一艘游艇静静正停在海面,一伙表情凶悍,带着家伙的的闽南帮会成员,站在游艇甲板上,双手撑着护栏,远远盯着渔船,但凡大佬有一点谈不拢,闽南佬们马上就要掏家伙“塞淋娘”!
高利王在看对方只带两个马仔后,回头一看,自己带了一大批人,胆气上好像弱下不止一筹,干脆便带着两个心腹上了张国宾的渔船,不想在气势上怂他半分。
张国宾没有带太多人的原因倒很简单,不是看不起高利王,也不是狂妄自大,只是大家是来谈钱的,就算高利王先前在电话里表现的再狠,他总归是来要帐的。
既然是谈钱,带那么多小弟又有什么用?唬人啊?要唬人包船载小弟过海去濠江斩人更巴闭!
当大佬是要食脑的!
于是张国宾带着两名兄弟就来了……
高利王却盯着他良久,随后道:“我话谁是太子宾,和义海哪位红棍这么巴闭,敢喊我王仔,原来是宋子杰啊!”
“阿杰,点样,早听说江湖传闻,你是香江大佬,未想到是义海十杰,还如此年轻,你要替道友辉扛帐是吧?够义气!”
高利王好似因为宋子杰的角色,对张国宾感官好上很多,竖起大拇,夸赞道:“既然你如此够义气,我王坤也不为难你,一千两百万抹个零头,还一千万就得。”
“呵呵。”张国宾轻笑两声,也不拒绝,只是徐徐说道:“那就多谢坤哥给面了。”
“不过我一时半会手上没那么钞票,我们谈账不一定要谈钱来着,世界上比钱重要的东西很多。”
张国宾添着炭火,烹着鱼汤。
海面上,船仓透着凉意,鱼汤散着热气,驱寒。
土陶罐里白色的鲜浓鱼汤,无须过多调味,已然散出香气。
两位大佬面前都摆着碗筷。
可随着张国宾一段话落下,场面冷寂许多,嗙!高丽王身旁一个马仔忍不住,上前一拍桌面,大声吼道:“你tm放什么狗逼!没钱敢同我大哥讲数,想不想我大佬一句话,马上把你的渔船给打成筛子。”
张国宾面不改色,无动于衷的抬起头看向高利王,一句话都不用说,眼神犀利的就像是在质问:“坤哥,你怎么教小弟的?”
高利王脑海里正在思索,却突然被马仔身上打断,望见眼前的太子宾貌似表情不悦,脸色有些愠怒,回头瞪向小弟。
“宾哥,东星斑!”大波豪搬着一条性感诱人的斑鱼进舱。
“嗙。”直接丢在桌面。
“锵!”张国宾抽出桌面上的一把匕首,一刀插进鱼头,一股鲜血飙出,贱到桌面几人身上。
张国宾接着摁柱鱼头,一步步把刀锋沿着鱼鳍刨开,随后满身鲜血的将鱼头、鱼身分开。
张国宾还是一句话不讲,抬头静静盯着高利王,随手把刀交给大波豪,大波豪则提起鱼尾,开始沿着鱼脂切片,准备烫食。
高利王在非常压抑的气氛当中,深深呼吸几口,再度回头瞪小弟一眼。
“对不起,宾哥。”高利王小弟福州新仔乖乖低下头,鞠躬讲道:“是我不懂规矩,随便插话,我向宾哥赔罪。”
“砰!”福州新仔拿起桌面上的汤匙,狠狠往盘里砸去,将汤匙砸成几瓣之后,抓着汤匙把手碾碎剩下的瓷片,碎片刮擦盘底的声音非常刺耳,但是经历过多次碾压之后,瓷片都变得更加细小。
新仔二话不说把餐盘端起,抬起眼皮狠狠看了张国宾一眼,举起盘子就把一大瓷片送进嘴里,面无表情望着他,咔嚓,咔嚓的嚼了起来。
张国宾眼神仿佛凝固一般望向高利王的马仔,只见对方口腔在咀嚼中逐渐裂开,一股一股的鲜血留下,场面非常骇人。
新仔死死盯着他,高利王侧头看向新仔,张国宾静止的表情忽然一变:“哈哈哈。”
“厉害,厉害,坤哥的小弟真够勇!”
“在教小弟这方面,我还要跟坤哥您多学着点,对了,坤哥,比钞票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张国宾大笑的说道:“是财源!是赚钞票的办法啊!”
“哈哈哈。”高利王一样拍掌大笑起来:“宾哥,你说的对,如果有赚钱的路子,一千多万算个屁啊!”
“我马上再送宾哥你一千万,聊表心意,点样?”
场面再度恢复热闹。
大波豪将切好的鱼片装盘呈上。
张国宾拿勺子舀了一碗汤。
高利王让手下去舀汤,他则说道:“宾哥只要带我拍电影,或者让我入股您的电影公司,一句话,抹账!”
“本金带利息,一分钱我不收宾哥您的,收您钱我就是王八蛋,出海给龙王淹死!”
“王仔,你没必要天天盯我的电影公司看,现在我电影公司也就拍出一部片,下一部说不定就扑街了。何况,新记、和记、号码帮现在都入场拍电影,我又算边个?”张国宾却喝着鲜鱼汤讲道:“我怕电影公司亏了钱,你来找我算账啊。”
“那宾哥还有什么生意能分我做?”高利王立即眼睛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