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让寇嗣宝和张元押着霁兰返回谷峪村,自己则继续追击完颜和卓。
陆文龙很清楚自己那一脚的分量,虽然完颜和卓没有死,但也必然受了重伤,以至于方才在村中动手,她都没有再次参战。
其实野山、天奴、包括霁兰他们牺牲自己也都是为了保全主子的性命。陆文龙回到最初追击霁兰的地方,早已不见了完颜和卓的身影。
他四下搜索,果然发现了一堆树枝树叶似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再仔细观瞧,看到枝叶之上有点点血迹。往前看去,似乎是一条刚刚有人经过的痕迹,杂草弯曲,树枝折断,并仍有血迹,而且不止一处。看这血迹,可以断定完颜和卓确是受了内伤,而且伤得很重,她拼力逃命,也更加重了伤势,此刻只怕已是强弩之末。
陆文龙断定完颜和卓一个人不会走得太远,便沿着血迹一路寻来,直到了一处悬崖峭壁,陆文龙环视四周皆是平地,几乎一览无余,前边已经无路,只有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尤为显眼。
既然只有一块巨石可以藏身,陆文龙断定完颜和卓就在那巨石之后。
“哼!”陆文龙冷哼一声,说道:“完颜和卓,还不束手就擒!”
不出陆文龙之所料,此刻的完颜和卓正倚靠在巨石后面,她捂着胸口,嘴角的血渍清晰可见。
其实,完颜和卓的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她所以还在逃命,是幻想着真的侥幸活下来,要为霁兰、野山、天奴等为她而死的死士报仇雪恨。不过如今看来,恐没有什么机会了。
“完颜和卓!”陆文龙又喊了一声。
完颜和卓艰难的站起身,事已至此,已无退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以死报效皇恩。陆文龙听到了声响,眼睛紧盯着巨石方向。
此时,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正是完颜和卓。只见她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提着鸳鸯钺,遮面的锦帕大半被鲜血染红。她索性将锦帕扯去,绝美的面庞、淡漠的眼神加上嘴角的鲜血更显冷艳。
“堂堂第一刺客,也有狼狈逃命的时候。”陆文龙说道。
“咳咳咳……”完颜和卓紧咳了几声,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狠狠说道:“今日没能擒了你,真是苍天不佑,神明不灵!”
陆文龙怒道:“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怎还有脸面祈求神灵怜佑!”
完颜和卓问道:“陆文龙,难道你的手上就没有沾过血?”
“我杀的都是侵我国土,残害百姓的敌人?”陆文龙说道。
“你就是我的敌人!”完颜和卓冷道。
陆文龙反问道:“既如此,你冲我来便是,那些黎民百姓,老幼妇孺,他们有什么错?你们居然也不放过。”
“哼!”完颜和卓冷哼道:“一个大金国的叛逆,有什么颜面说我?”
陆文龙道:“我陆文龙行得端,走得正,只恨当年背弃祖国,助纣为虐,如今迷途知返,也决心用自己的余生赎罪。而你,完颜和卓,你残忍无情,岂能体会人间情感?今日便是你的劫数,你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完颜和卓闻听此话放声大笑,那笑声在这空旷的绝壁处,映着夜色略显凄厉。
旋即,她的笑声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阴冷的表情。
“今日有死而已,我身为诡游死士,怎会坐以待毙!”言罢,完颜和卓不顾身上的伤痛,舞动子午鸳鸯钺,直奔陆文龙。
陆文龙也不再多言,挺黄龙宝剑接架相迎,两个人便战在一处。
以完颜和卓的武功本就不及陆文龙,再加上她身负重伤,就更不是对手了,十几个照面下来,已是气喘吁吁,气血翻滚。可是,完颜和卓却依然死战,仿佛早已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陆文龙手中的宝剑可是毫不留情,完颜和卓的手臂、大腿和后背都被划伤,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袍。即便如此,完颜和卓还是一个劲的猛攻,似乎忘了疼痛,一心只想和陆文龙拼个鱼死网破。
陆文龙一时间也有些震惊,伤得如此之重,还这般死斗,分明是不要命了。
可是,这本就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困兽之斗。时间长了,完颜和卓的身体还是渐渐不支,就在这时,陆文龙一剑劈来,完颜和卓举鸳鸯钺招架,只是她已没有余力再抵住陆文龙的这一剑。
只听“嘡啷”一声,一双鸳鸯钺被击落在地。
“蹬蹬蹬……”巨大的冲击力也震得完颜和卓连连后退,只退到悬崖边上,才勉强站住。
此时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身血迹,双臂低垂,有如寒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
陆文龙剑锋一指:“完颜和卓,你还有何话说?”
完颜和卓淡淡问道:“他们呢?”
陆文龙知道她问得是她的手下野山、天奴他们,说道:“他们都去了地府,你也将步他们的后尘!”
完颜和卓闻言心下沉重,她试着想再次冲向陆文龙,可稍欲蓄力便已站立不稳,看来即便陆文龙不立即杀她,以她的伤势,在这荒郊野外,无处医治,只怕也是活不了了。
此刻,完颜和卓长出了一口气:“我完颜和卓为陛下效力,多年来不辱使命,今次没能完成陛下的重托,实在有负陛下的信任,更无颜面见圣母!只很我学艺不精,未能惩除叛逆,也难再为手足报仇雪恨……”
一阵冷风吹过,完颜和卓打了个寒颤,严重的内伤,多处的剑伤,加之失血过多,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身后是万丈深渊,面前是陆文龙,她很清楚,她犯下的罪过,陆文龙一定不会放过她。
“完颜和卓,你恶贯满盈,即来受死!”果不其然,陆文龙手持黄龙宝剑一步一步的逼近。
此刻的完颜和卓没有任何惧怕,身为一名死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想到自己一路淌着血水走来,今日之结局似乎早已注定。
也好,就这样死了也好,完颜和卓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