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眼睫占满水雾,轻轻颤栗。
“小玉,崔珩是不是吻你了。”
危玠微凉的指腹,暧昧的摩挲着女郎异常绯艳的唇瓣,微微有些不易发觉的红肿,这令他凤眸愈发阴沉,滚滚情绪席卷而来。
凌玉十分恐惧面前的皇兄,简直和外头吃生肉饮人血的凶狼没有两样,她哆哆嗦嗦摇头,说话断断续续:“不、不是的……唔……”
危玠没再给她逃脱的机会,狠狠将人搂抱在怀中,她越是挣扎,他便楼的越紧,愈是炙烫爱怜,薄唇紧密贴着她的耳垂,诉说许多缱绻缠绵的情话。
柔情蜜意,不住撩拨,似是在玩弄自己掌心的宠物,展示自己对猎物的所有权。
凌玉心头抗拒至极,夫君与自己仅仅一帘之隔,她却要被迫承受着兄长如此激烈的折辱,背叛自己心爱的夫君!
可鲜明的强弱对比下,她根本无法挣脱,只能浑身瘫软的倒在他怀里,盈盈泪珠接连不断溢出眼眶,呜咽着承受他沉重滚烫的激吻。
最后,危玠安抚般轻吮了下她莹润潮亮的樱唇,仔仔细细替已然虚脱无力的女郎擦拭整理一番,这才处理好自身的衣袍。
他起身,凤眸微微眯起,嗓音温柔却叫人深感压抑:“小玉这样聪明,自然懂得孰是孰非。”
顿了顿:“哥哥今晚在帐中等你。”
带男人离去,凌玉这才崩溃般瘫软蜷缩在软榻上,光天化日,他就敢如此放肆……可是,在大周,又有谁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呢?
所以,她只能点头答应。
如今,他已是视天下为猎物的雄狮,她一届小小女子,又有何,能同他抗衡呢?可悲……
待凌玉休平复后,这才溜出御帐。
此间,罪臣已经伏法,尸身残首也已被收拾干净,仿佛方才血腥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唯有那些观摩者面颊的恐惧与狼狈,还真实存在。
“公主。”
凌玉愣神瞬间,一道清润男声传来,崔珩已经行至她身前,面上满是担忧,轻柔的拉住女郎的手,发觉异常冰凉:“公主没事吧,方才那场景太骇人了,可有被吓到?”
凌玉莫名不敢看他,只是摇了摇头。
“方才微臣找不到你,焦急万分,”崔珩说着,却发现妻子面靥酡红,手掌轻轻抚过去:“面颊怎的这样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妨,兴许是被吓得……”凌玉慌乱的胡邹了句,微微窘迫眼神不住闪躲。
若崔郎知晓,方才皇兄当着众臣子和他的面,在御帐里又强迫自己,恐怕会自责呕血……
崔珩见女郎情绪憔悴,心中满是疼惜,以为她是被方才血腥的场景吓到了,便拉人入怀,手掌轻拍美人薄背,安抚:“不怕,不怕,夫君在这里。”
凌玉心头酸涩,一之间汹涌的愧疚与委屈溢满心头,眼眶微涨,蓄积泪意,可仍坚持着不让泪珠滚落,柔柔的笑道:“没事啦。”
就在此时,凌空飞来一个茶盏,“砰”的一声砸落,碎裂在他们附近,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低沉的声音。
“驸马,前头已经开始重新列队了,怎么还与公主在此处腻腻歪歪?”
二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矜贵充满威严的帝王正在不远处,死死的凝着他们,凤眸中满是阴沉晦暗。
空气中浓浓的酸气让凌玉即刻清醒,她似惊慌的小鹿,猛的推开自己夫君,失魂落魄离开了此地。
今年的开猎仪式去繁就简,仅仅一个时辰便结束,而后便是宴会了。
春意盎然,众人自然也放松下来,宴会渐渐热闹了。矮案前,凌玉被众人围坐在中央,丝竹飘摇,伎人舞如仙人,觥筹交错,笑声满溢。
一直以来,小公主都是被众人吹捧的对象,就是不知为何,平日里对所有人亲切有加的可人儿,今日却兴致缺缺,沉默寡言。
危瑁跽坐案旁,隔开了凌玉身边所有想近身的贵族郎君和娘子,大掌用力拍向桌案,斥责那些聒噪至极的小娘子们:“吵死了,一刻也不肯停歇,我小妹的耳朵都快被你们吵聋了!”
女郎细细的声音幽幽飘来:“……那倒不至于。”
危瑁起劲了,赶开围着凌玉的小娘子们,又回身对着凌玉:“小玉,和二兄说说话,两个时辰了,二兄一句话都没和你搭上。”
靖楚王危瑁,恶名在外,名号一出,便能吓哭长安各大里坊的幼童,此刻吓坏几个胆怯的贵族小娘子自然不在话下。
果然,那几个被危瑁吼走的小娘子脸皮薄,这样平白无故被人凶一通,便眼含泪珠,瑟瑟委屈了。
都是门阀世家的宝贝儿,一受委屈气性就上头了,又固执的重新围过去,争抢着要将小公主和这莽夫隔开!
危瑁眼里哪有旁人啊,他还有千言万语想要同小妹说。他方才一直观察小妹,发现她垂头丧气,定然是还在生自己欺负驸马得气呢。
他天生高大壮硕,一膀子就将人群撂出去,赶人比赶小鸡还简单,贵族郎君们即使畏惧于他的恶名,可为了表现君子风范,也算是豁出去了,以身挡在柔弱的小娘子们前头。
众郎君齐心协力:“二大王,你这是何意?”
凌玉也开口:“二兄!”
危瑁对着弱鸡一般的郎君们“哼”一声,满脸厌烦不高兴,丝毫不肯退让。
这人一堵大山似的五大三粗杵在那儿,气氛一时焦灼。
凌玉盛了一杯酒,小手拽住了危瑁的衣袖,娇娇软软抬眸看他,含春杏眸波光流转,盈盈秋水明眸善睐。
危瑁凶神恶煞的面颊霎时缓和,连叉腰的手掌都下意识垂顺了。
他从小就特别喜爱这个妹妹,虽然她并不是父皇的亲生血脉,可就是粉雕玉琢玲珑可爱,不吵不哭也不闹,和别的聒噪小孩简直天壤之别,乖巧伶俐又懂事,偏又生的如此娇美模样,他或许真的很理解父皇,因为连他都恨不得将这小人儿捧在手掌心疼爱。
他幼年愣头愣脑,力大无穷,常常因为功课太差而被其他皇子孤立欺负,可他遇到了小玉,小玉眼神里没有他习以为常的蔑视厌恶,她冲他笑,漂亮的眸子里是璀璨夺目的星辰,奶声奶气的唤他二兄。
母亲对于他习武总是多加严苛,可他年幼吃不了苦,被责罚时,妹妹为他落泪为他求情,更甚,因他行事鲁莽不知轻重,差点害她被马蹄踩死,可她从未怨过自己。从年少时,他就是暗自发誓,要习得一身高强过人的武艺,只为保护她,将来不会让任何男人伤她心。
可被监禁三年,他一出大理寺,就发现自己可爱的妹妹被崔珩那个无能书生给连盆端走了,真是可气!他简直欲哭无泪!
危瑁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面色柔和起来,颇有些讨好的瞧着凌玉:“小玉,你就别生我的气了,二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凌玉笑容甜甜:“二兄,我早就不生气了,只要你以后对驸马好一些,不再针对他,小玉就再也不生你的气了。”
危瑁不情不愿,却见好就收的勉强答应。
凌玉又晃晃二兄的胳膊,目光瞧了瞧被危瑁吓得面色惨白的小娘子们,道:“二兄,他们皆是我的友人,你将他们吓哭了,以后他们不愿找我来玩怎么办?”
危瑁顿了顿,对上凌玉那双水灵灵的杏眸,心甘情愿败下阵来,高壮的身子微弯,取了案上的一壶酒,僵硬又极其不熟练的向小娘子小郎君们敬酒,敷衍的赔罪。
而后,兄妹二人和好如初,危瑁兴致勃勃:“小玉,一会去看打马球吗?二兄给你赢下今日的彩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