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知道,”凌玉见他面色紧绷,心口一跳,立刻将脑袋垂到他的肩头,温声软语企图转移话题蒙混过关:“你到底是何时与其他的草原二十一部搭上线的?剿灭突厥汗国这样强劲的部落,很不容易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疼不疼?”
他浑身都硬梆梆的,也不回应,仿佛就这么坐着清心寡欲要立地成佛。
“哥哥,好了嘛,不要生气了,我现在全都知道啦,你这么辛苦劳累都是为了我呀。”她撒娇似的将头埋在男人的颈窝蹭了蹭,可蹭完才忽然想到,这人是不是风尘仆仆,在战场摸爬滚打十几天都不曾沐浴更衣?
她不动声色将脑袋从他身上移开点,缓缓坐直,好不容易远离半寸,后背却被人猛的往前一扣,整个人就都扑进他怀中了。
“小玉,”他语气有点干涩:“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的。”
凌玉伸长脖子凑近他耳边,小声道:“谢谢。”
刚说完,就又被扣住了后脑勺,小脸立刻贴上了他强壮的胸肌,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别动,让我抱抱你。”
凌玉小脸一皱,不停的催眠自己:是香的,明明很香的!
她皇兄全身上下都是香的,绝不能嫌弃,一点也不能嫌弃!
为了更好的催眠自己,她只能硬着头皮问他:“你方才说的,突厥人真的食人吗?”
男人点头:“嗯。”
“妇女小孩也跟着吃吗?”
危玠:“吃,你嫁过去的话也得跟着吃。”
凌玉被吓得一个颤栗,下意识紧紧抱住男人。
危玠故意吓她:“他们最爱吃香甜的人肉,小玉就好香,闻起来香喷喷的,好危险的。”
凌玉一缩,又往他怀里钻了些,什么可怕的突厥人!她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被人逼死,也不可能吃一口人肉!
危玠享受着女郎的热情,克制至极的在她松软的鬓边落下一吻。
他想,没关系的,小玉今日不答应嫁给他,还有明日,他可以每日都问,总会有被答应的一天。
……
春日赶路,回到长安时,已经是初夏,一片繁花似锦。
梁家遭到了严酷的清算,梁怀与梁素月这对兄妹,彻底消失于长安城。
西伐大获全胜后,危玠终于能松懈些时日,日子平平无奇细水长流般的过,他开始筹备与凌玉的大婚事宜,朝中因为肃清的缘故,也无人敢明面上再反对这门不符合祖宗礼法的婚事。
民间也只是些小打小闹的茶余饭后闲谈。
可唯一棘手的还是,新妇本人坚决不同意。
因为凌玉闹着要做女冠的事,二人又吵架了。
听金玉殿里的宫人说,小公主不吃不喝已经哭了一整夜了,危玠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回宫亲自哄。
小小的人儿,可怜兮兮的窝在床榻一角,难过的不得了。危玠看着她,心里十分不好受,他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惹她如此难过。
他轻柔的将人捞过来,抱进怀里,如珍似宝的温柔哄她:“小玉。”
凌玉哭得忘我,吓了一跳,抬头泪眼模糊下缓缓看清来人,忽而有些愣怔,没有反应过来,明明三日前他们大吵一架,这人就去了军营。
不是说一月都不带回来的吗?
“我做梦小玉想我了,就连夜赶回来了。”不等她问,他就主动说了,轻笑着亲亲她脑袋:“古人言,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小玉是不是根本不想哥哥?”
凌玉恶狠狠瞪了她几眼,被他抱在怀里,还要听他调笑自己,心里就像扎刺般。可是,她得能屈能伸些。
“让我做女冠,”她将脑袋倚靠过去,像只受伤的小猫咪似的,一副求助兄长的态度:“你同意我去做女冠,好不好?”
危玠的一颗心霎时酥软一大半,可是理智尚在:“不好。”
主动放低姿态可一开口就遭拒,凌玉很生气:“你走开!”
危玠半强硬的将人再次搂入怀中,温柔又耐心的哄她:“哪有公主去做女冠的?况且,就算是你现在做了女冠,来年照样要嫁给我,信不信?”
凌玉捂住耳朵,对着他的胸膛又捶又打:“我才不信,明明做了女冠,就不能成亲了。”
危玠柔柔的轻笑,手掌抚摸女郎柔软的乌发:“谁说不能,大不了赶明年开春将周律改了,说不定还能解救许多苦命鸳鸯呢。”
凌玉一脸不可置信,气急败坏:“你……你、你欺负人!”
危玠故意道:“既然怎样我都不肯上当,要不换个法子,试试美人计?”
凌玉气呼呼:“不要!我又不是傻子,就算真用了美人计,你这个无赖肯定还是不认账,哼!”
“试一试嘛?”危玠眉眼垂下,棱角分明的侧颊主动送到凌玉唇边:“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凌玉才不要试。
她退出那人怀抱,危玠没有拦着,只是抓起她的小手,怜爱的亲了又亲。
凌玉更气了。
“我要洗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还贴在男人微凉的薄唇上。
危玠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宠着了:“好,去洗手。”
他亲自给她洗手,洗完手又摸摸那白玉似的小脚,有点凉,又重新打温水给她洗脚。
凌玉任由他轻轻捧着自己的脚,仔细的摩挲按摩,反正他要做什么,到最后无论如何也会做,自己怎么反抗都是无用,不如舒舒服服的随他去了。
闭上眼,伺候她洗脚的,是洗脚婢还是大周天子,看不见了,也就完全没有区别喽。
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脚还是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区别,肌肤触感一阵柔软,他竟然……
凌玉其实呼吸有些不稳,身子下意识颤了颤,双手紧紧握成小拳头状,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等他用巾帕准备替自己擦脚的时候,她不依不饶,故意往他肩头踩,直接用他的衣袍揩干水渍。
女郎因为难忍,眼圈红红的,声音有点委屈:“小猫都不舔人脚,喵喵知道了都会嫌弃你的。”
危玠将人抱起,毫无害臊:“小玉不肯试,只能哥哥替你试试了。”
凌玉一沾上床榻,就赶紧钻进锦被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生怕有人会占她便宜似的,良久,才终于肯露出一双眼睛,声音娇气:“那就全当是我试的,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再也不信你了。”
危玠立在女郎床榻边,嘴角的笑带了几分玩味:“我当然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