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震惊的无以言表。
他怎么会……
然而这不是幻觉,我能感觉到他拥抱我时手臂传来的力度,搂的我生疼,甚至还带着颤抖。
所以他真的不远万里过来找我?
我的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我都怀疑我没被泥石流淹死,反而会死于心脏跳动过快。
他把我从上到下检查了遍,发现除了脏和一些小擦伤,没多大问题,就抓着我松了口气,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意。
我傻傻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污渍。
他比我还狼狈,头发上身上全是泥,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如果不是脸,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人。
我就这么看着他,起初的震惊已经幻化成一片柔软,软的我只想哭,而且还真的哭了。之前泥石流来,没哭,拼命逃生,没哭,得救之后,也没哭。
可是,当这个家伙出现我的视野里,带着恐惧和担心朝我飞奔过来的那刻,我知道,我又完了,又该死的沦陷。
他看到我哭,很慌张,忙用手擦我的眼泪,可是他的手是脏的,越擦我的脸越花。
他不停问我:“别哭别哭,怎么了,暖暖,是不是哪里受伤,快告诉我。”
我使劲咬摇着头,也不管他身上什么样子,就想抱他。我不顾一切冲上去,可刚抱住他,有个煞风景的声音嚎了起来。
我差点把它给忘了,赶紧把它拎出来,怕刚才的动作太大压坏它。没想到这胖狗还挺坚强,嚎了几声后又往我怀里钻。
被它一打岔,刚才的情绪缓和许多。
我抱着他看向关尧,露出劫后余生后最开心的笑。不过,我这一把眼泪一把泥的脸,肯定十分喜感。
关尧看到我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觉得此刻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帅,简直帅到没边。
这时,旁边有一个消防员走了过来,看到我俩这样,笑着说,“姑娘,这时是你老公吧。本来我们还在清路,你老公就急得不行,非得开车硬闯。听说你们这发生泥石流,直接把车就往山坡下开,简直不要命。后来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带着他先过来,路上有好几次差点掉山下,多亏我们拉着。你这老公真不错,不过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
我心里有点愤愤,这操蛋玩意儿,我上,上上辈子究竟欠了他什么,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我。
越想越气,我一把扯过他的衣服,恶狠狠的说:“回去后,你把要跟我讲事一五一十的讲清楚,敢漏一个字,有你好看。”
关尧严肃而又带着些忐忑的看着我,“好,不过,听过以后,我,”他握住我的手,“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到底会是什么事,我更好奇,只是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我反握住他的手,再摸向他的脸,然后他的身体,我发现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问题,着急的问:“关尧,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吗?”
关尧自己摸了下,扯出一抹笑意,“没事,可能有点着凉,我们快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关尧与肖总他们汇合。
我和张姐发现,我们住的那间屋子居然还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我们踩着淤泥回到二楼,尽可能的拿走这比如手机身份证之类的随身物品。
离开前,我把小狗放到了地上。狗妈妈和另外一只狗宝宝不知去哪,可能凶多吉少,那么这只就是孤儿。
我看着它,它还那么小,而且严格说来,它还算我们救命恩人。小家伙估计也察觉到我要离开,咕噜着小奶音,哼哼唧唧的往我脚上爬。
夭寿,这一个个的,都吃定我了是吧。
我狠狠心、咬咬牙,抄起它就走。
关尧在外面等我,看我出来,帮我拿过手里的东西。当看到我拉链处挂着的狗头,只摸了一把狗脑袋,拉过我就走。
我们在救援车前与村长告别,肖总说,对此次意外大家都很遗憾,希望村子能在村干部的带领下重建家园。合同不会变,但一定要保证品质,才能保证可持续性收入。
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我费力找到房主大姐,表达了我想带走小黄的意愿。大姐很爽快,她早就说小狗与我投缘,拿走就行。
我不肯,把所有的现金大概几百块都给了大姐。大姐死活不肯,我才不管,塞了赶快跑。其他不行,跑可是长项。
顺便说一句,狗妈妈和另一只狗宝都在,我还让小黄和狗妈妈告个别,毕竟,这一走,就可能是永别。
当我回到车上,关尧已经闭着眼靠在座位上。他眉头紧锁,状态似乎很不好,我下意识的去摸他的额头,果然比刚才还烫。
关尧感受放在他额头的手,一下子握住,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还勉强给了个笑,有气无力的说:“回来了?”
我很担心,“关尧,你的额头真的很烫,回城里后我们先去趟医院。”
“不用…”我板着脸瞪他,他无奈的笑笑,“行,去,不然我家暖宝宝一生气又跑掉,我到哪里再找一个。”
“暖宝宝个头。”我气的想抽回手,愣是没抽动。算了好女不跟男斗,看他不舒服的份上,先放他一马。
我们的救援车,先是开到镇上。
再次经过盘山公路,很多路段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碎石,一处处显然刚填补的路面,非常多的工程车,以及倒在路边休息的消防员。
天灾固然可怕和不幸,但因为有无数人的牵挂,所以即使身处险境,也会心存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
我们是在镇上换的车,直接往最近的飞机所在地赶。关尧的状态越发不好,后半程几乎是睡在我肩膀上。
本来我和孙仲坤想中途下车,去就近的医院,可关尧不肯,说他能坚持,也就几个小时就会到市里,没必要再耽搁大家行程。
最后没办法,只能麻烦司机快点。
终于紧赶慢赶两个多小时后,把我们送到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