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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李羿被墨家暗客也就是杀手堵截在一个小巷之中,而且知道了一个很让他很恼火的信息,谪仙楼中竟有墨家的眼线。那么接下来李羿能否平安过关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李羿想探取更多情报,开口说道:“若是这样,看来我当真是难逃一死了。不过临死之前,不知几位能否告知是如何打探到这些的。”

“李羿,你当我们是傻子嘛?受死吧!”说完四人同时射出箭矢,而李羿则是纹丝不动,四支箭矢只是击破了李羿在外围设下的金钟罩便掉落在地。

就在此时,巷口的马车车帘突然拉开,里面居然是一架强弩机,已经拉满弓弦,搭在弦上的是一支纯黑色的长箭,与刚才的那些个小箭矢的箭头应当是同一种材质,没有反应时间,箭矢已经飞至李羿面前!

李羿心底喊了一句完了!

当他紧闭的双眼再睁开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而那黑色的箭矢则是深深得嵌入地面。

“龙大哥!”李羿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独孤龙笑道:“说来也巧,黑武营前阵子丢失一架强弩机,是我负责在查,正巧查到了下落,想着顺藤摸瓜,看看他们偷这架强弩机是要做些什么,却没想到是用来对付你的。”

见到独孤龙现身,那几人转身就要跑,却只听到空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划地为牢!”

那四名灰袍暗客还有马车上的黑衣人都被紫光笼罩无法脱身。空中又传来一声“不可轻生!”

那些刺客都呆呆得站在原地,空中声音再起,李羿这才听出来是陶仲文的声音,“独孤将军,这几人就交给你处置了,墨家这一派应当何去何从,还要由陛下定夺,先不要打草惊蛇,尽可能多问出些事情来吧。”

独孤龙向君子阁方向抱拳行礼道:“多谢水德居士出手相助,晚辈明白了。”

“李羿,还不速来君子阁见我!”李羿行礼道:“晚辈这就去!”只听一个哼字,空中的声音消失不见。

李羿是一脸懵哔啊,昨天和诗雨说完,只是找人送了一封信给君子阁,信中也只是说墨家与宇文家族有关系,成为了宇文家的暗杀工具。他打算以自己为诱饵,引墨家暗客再次现身,打探更多消息。

可今天陶仲文就说墨家这一派的去留要由陛下定夺,这是已经和陛下商议过了?打算对墨家出手,而且看来已经是掌握了很多东西!独孤龙挥了挥手,数名黑甲军士将那些暗客捆束,又封了气脉押走了。

独孤龙对李羿说道:“李老弟,你实战经验太少,刚才那一箭,你若出全力是可以防住的,只怪你太过轻敌!别小看了墨家,他们不仅制造出来的武器威力惊人,行事也是滴水不漏的。要不是他们调动这架弩机,我都查不到任何线索。你以后不能在这般大意了,上京城的水很深,连水德居士都被人算计过,更何况是你。”

说完他拍了拍李羿的肩膀,伸手拔出地上的箭矢,转身离去。李羿呼出一口浊气,整了整衣服,前往君子阁。没多久,李羿与陶仲文在君子阁中对坐饮茶。李羿问陶仲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哪并且及时出手相助,还有独孤龙的出现未免也太巧了。

陶仲文笑着给李羿解释了一切,这谪仙楼表面是为皇帝拓跋俊敛财的工具,实际上不仅为了赚钱,更是老银币在上京设立的情报机构,而墨家盗取强弩机的事也是他把消息透露给独孤龙的,不仅是独孤龙,连南宫雪前日的出现也是他派人传递的消息,所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知道了这些,李羿更加确定自己给陶仲文起的外号没有错,这个家伙就是名副其实的老银币!而且他早就想对墨家出手了!

陶仲文:“对墨家之事,你如何看?要从大义上说,不能论私仇。”

李羿:“先生可知墨家立派之宗?”

陶仲文:“兼爱,非攻,尚贤,节用。”

李羿:“这初衷并无不妥,只是后人丢了本心,变成了阴暗的影子。”

陶仲文:“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老夫也做个参考好与陛下商议。”

李羿:“眼下,陛下刚刚坐稳江山,但权力分散,按我的想法,皇权想要稳固,四大家族的势力必须削弱,而想要实现这一目的,墨家倒是可以派上些用场。”

陶仲文:“哦?能有何用?”

李羿:“用他们打探情报,布局杀敌,暗中使坏都可以。”

陶仲文:“哈哈哈,这些阴损之事全都交给墨家去做,亏你想得出!这样一来,那墨家岂不是要背负骂名。”

李羿:“骂名?那要看这把剑握在谁手里,握在先生手里肯定不行,但若是握在陛下手里,骂名又从何而来?”

陶仲文:“你是说让陛下掌控墨家一派?”

李羿:“成立悬镜司,收拢墨家门人,教化他们寻回本心,以兼爱,非攻,尚贤,节用为宗旨,把他们培养成陛下的耳目,当然必要之时,也可以用来做些不方便拿上台面的事。”

陶仲文:“不方便拿上台面的事?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这哪里是君子所为?”

李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大魏,为天下百姓,为九州一统,阴谋诡计少不了。这点先生不是比我更清楚,您是儒家诡道主事之人,这天地间,总有许多光照不到的地方,而有光的地方就有影,既然无法避免,那还不如将这影子握在自己手中。我知道这么做会产生许多麻烦,但却是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陶仲文:“话虽不错,只是操作起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李羿:“这天下哪来容易的事,想要建立一个大一统的王朝,皇权稳固是必然条件,所以先要稳住皇权,后面的麻烦事再慢慢解决呗。等到皇权稳固了,可以裁撤掉悬镜司,或者将其分流归属兵部和刑部管辖。”

陶仲文:“你连后手都想好了?修缘啊,你打算何时入朝为官啊?”

李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已经突破修身境了,现在是齐家,等我成了家再谈治国吧!”

陶仲文:“笑话!明明可以治国与齐家同步进行!”

李羿:“我不急,慢慢来!这世上美女那么多,我才见过几个!”

陶仲文:“哼!好色就说好色!”

李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好色得之玄妙。我是好色,但都是两情相悦,这有何不可?”

陶仲文:“罢了,你再与我说说设立悬镜司的事!这悬镜又是何意?”

李羿:“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悬镜司,便取此意,以铜史人为镜,将本心映在镜中,时时自省。”

李羿说完紫气升腾被他缓缓收进了掌心,陶仲文听完拍手大笑。

陶仲文:“好!好一个悬镜司,修缘老夫果真是没有看错你!老夫本想借此机会将墨家从儒道体系中除去,然后再行清算,听了你的想法,当真是妙!待我与陛下商议,看看此事是否可行!”

李羿:“即使可行,想要收服墨家,可是要从宇文家族那里抽血,我猜墨家应该为宇文一族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这事怕是没这么容易,所以先生还要从长计议。”

陶仲文:“要是坏事干少了,老夫倒是觉得难办,反而是干的多了,才更好说事!等下老夫亲自去提审那几个墨家暗客,看看他们知道多少,正好拿这些事跟宇文家谈,他们若是不肯交出墨家,那就将二者一起清算,若是肯那就既往不咎。”

李羿:“先生就不怕问出什么大事来?”

陶仲文:“越大越好,最好是能牵扯到陛下兄长之死,陛下对他的兄长一直都很敬重,甚至可以说是推崇,结果天妒英才,拓跋宏英年早逝,当时老夫就觉得这里面有宇文家的影子,只是没有任何依据。

后来我劝陛下夺嫡,也是拿为兄长报仇这个理由才说动他,可想而之当年兄长之死,给陛下带来多大的影响,若真让我问出个什么来,正好能坚定陛下去除家族势力的决心。”

李羿:“那陛下兄长之死当真和宇文家有关嘛?”

陶仲文:“与你说说倒也无妨,毕竟是陈年旧事了,当年先帝年迈无法亲征,时任太子的拓跋宏请命出征。他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也没有辜负大魏百姓的期望,很快就收复了失地。甚至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韩国国都,一时盛誉遮天,先帝差点要提前让位。

然而那次战事,宇文家族身在后方,拓跋宏为将士请功之时,宇文家族没有得到一丝好处,这使得宇文家族当时的主事人宇文政非常不满,向先帝抱怨,说宇文一族在后方筹备粮草辎重,军械物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在先帝面前说了些风凉话。”

李羿:“那宇文家真的筹备粮草军资了么?”

陶仲文:“筹备?他们只是没有添乱罢了,后方的各项工作都是老夫亲自督办!到了战事后半段,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才主动提出劳军,拿出银钱充当军费,此间算计何其明显?”

李羿:“原来如此,那最后先帝如何安抚宇文家族?”

陶仲文:“还能如何安抚,你以为宇文政的户部尚书之位怎么来的?光是这些老夫都能忍,但是因为此事,宇文家和拓跋宏生出了嫌隙,极力阻止先帝提前让位之事,暗中扶持皇五子拓跋飞。

说起这事情倒是很怪,拓跋宏凯旋而归两年后旧伤复发,结果不到半年就离世了。从此开始了夺嫡之争,而在夺嫡之争中,宇文家也是一直支持拓跋飞,同样是在半路看到陛下有胜利在望,这才转投陛下。”

李羿:“如此说来,这宇文家一直是首鼠两端,毫无信义可言啊。”

陶仲文:“哼,他宇文家原本就是商贾出身,眼中只有利益,哪来的信义!四大家族里,老夫最看不惯的就是他宇文家!要是陛下决心清除毒瘤,宇文家首当其冲!他们不仅把持着朝廷钱粮赋税,还控制着诸多官家工坊,诸如军器局、织造局!这些宇文家的蛀虫一直都在啃食着大魏的血肉!”

李羿:“想不到,皇帝陛下居然连大魏财权都没有握在手里,这肯定是不行的。户部尚书之位必然要是陛下亲信才行!这点陛下难道想不明白?身为皇帝军权、财权和官员任命之权必然是要牢牢握在手中!

看来当今陛下这江山坐得也不安稳啊!军权与独孤、南宫两家分管,财权由宇文家掌控,手里只剩下一个官员任命之权,然而又被人处处掣肘!这皇帝当的可够窝囊的!”

陶仲文:“修缘慎言!这话与老夫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千万不能乱说!”

李羿:“这是自然,先生身为帝师,一心为陛下着想,所以才说些真话,换成旁人,我连理都不理。”

陶仲文:“唉,修缘呐,现在你也知道陛下的难处了,可有什么办法?”

李羿:“照这种情况看,悬镜司必需尽快投入使用,而这悬镜司掌陀人,眼下也只有先生最为合适。”

陶仲文:“哦?你之前不是说不能将它交在老夫手上嘛?会让墨家背上骂名。”

李羿:“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让墨家背上骂名,也得交在先生手中,只有您以诡谲手段,雷厉风行,才能尽快扭转局面,帮助陛下排除障碍,巩固皇权!至于骂名嘛,先生可怕千夫所指?”

陶仲文抚须长笑:“修缘,你觉得老夫身为诡道主事之人,背负的骂名还少?你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说我不配为君子嘛!老夫的面皮早就是厚如城墙。骂上几句,他们痛快痛快嘴,老夫也不会少块肉,任凭他们骂去呗!哈哈哈!”

李羿:“那便最好,修缘还担心先生在乎声名,不愿担任此职呢。”

陶仲文:“既然如此,你再与老夫说说这悬镜司的具体职能和其他细节。”

于是李羿把大明锦衣卫和《琅琊榜》中的悬镜司,甚至借鉴了《庆余年》中的鉴查院结合起来,取长补短,从机构设置,职务安排,具体职能以及利弊权衡都详细的讲给了陶仲文。老银币听的是头头是道,他没有想到这李羿的手段如此高明,想法如此细致,取舍如此干脆!

陶仲文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李羿,回想起自己当年这般岁数,只是有着与他一样的义气,却没有李羿半分的老练,老银币是满心的感慨啊!

二人说了三个时辰,天都已经黑了,直到下人过来点灯,李羿才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他伸了伸懒腰说道:“这些都只是基本框架,和一些初期问题,只怕越往后要处理的麻烦越多,是个辛苦的差使啊,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受得了这份操劳。”

陶仲文看着二人写下二十多页的书稿,将其收好,问向下人:“可有人来寻过修缘?”

下人回道:“有的,谪仙楼的诗雨姑娘派人来过,听说李公子确实在咱们这就回去了。”

李羿一听这话急道:“你怎么不早来通报!诗雨怕是担心坏了,以为我出了事!唉!这事也怪我,光忙着和老……”

李羿及时收声,差点把老银币三个字都说出来,顿了一下,向陶仲文行礼道:“老先生,时间不早了,我看咱们也说的差不多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改日再说吧!修缘得回去了,不能让诗雨独自一人操劳歌会之事啊。”

陶仲文起身,向李羿深施一礼道:“修缘啊,老夫受你指点之处太多,就这悬镜司一事,你的眼界远在我之上,不知可愿担任这首尊一职?老夫愿向陛下保举!”

李羿摆手笑道:“先生说笑了,第一李羿年少,难以服众。第二李羿身无官职,不能开这种先例。第三李羿是个懒散之人,不想担下这般重担。”

陶仲文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李羿想了想说道:“我提供方法,策略和理论基础,剩下的事就交给像先生一样的实干派去做吧。修缘也不求名逐利,只求衣食无忧,佳人相伴就好,在这个前提下,尽量去做些实事,仅此而矣!”

陶仲文笑骂道:“还仅此而已,我说修缘啊,你这不就是想光动动嘴就享清福嘛?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想养老了?”

李羿心想:这不是养老,这叫躺平!我只是懒!怕麻烦!

李羿向陶仲文行礼告辞,看着李羿消失在视线中,陶仲文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唉!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小子重拾斗志,愿为大魏献出满腔热血呢。”

一旁的伙计说道:“老爷,我看李公子不是真没有斗志,只是没有碰到让他有斗志的事,真到了危难时刻,李公子肯定会拼命的。”

陶仲文怒道:“你知道什么!快备车!老夫要进宫!”

陶仲文拿着那些书稿入宫面圣,大魏皇帝拓跋俊见老师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问道:“老师何事要见寡人?”

陶仲文把李羿成立悬镜司的想法结合当下实际情况重新进行了规划,打算把当下的情报网与墨家结合起来使用,拓跋俊听完惊喜道:“老师,这么好的想法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陶仲文老脸一白叹道:“回陛下,要是老臣能有这么好的想法,就不会一脸的不甘啦!这是李羿那小子想出来的!”

“哦?怎么会是他?”

陶仲文将今日与李羿研究了一个下午的事讲给皇帝听,拓跋俊听完是满心激动,言道:“想不到,他居然能为寡人想到这么多,这悬镜司要是真能做到像他所说的那般,那可直是太好了!老师,您认为这事可行嘛?”

陶仲文抚须道:“可行倒是可行,就怕陛下,没有这份魄力!老臣以为想要成立悬镜司,当下有两件事要先做好,一是将墨家抢过来。二是要将墨家这头机关巨兽驯服。这两件事都很难!陛下可敢与宇文政掰掰手腕?”

拓跋俊:“老师若是能为寡人搭好台,寡人为何不敢?”

陶仲文:“那老臣愿为陛下去探望一下那几名墨家暗客,兴许能问出些什么来。”

拓跋俊:“那就有劳了。”

陶仲文看了看拓跋俊,突然跪倒在地,拓跋俊连忙起身,来到陶仲文面前惊道:“老师何故行此大礼?寡人不是已经说过,老师不用跪寡人嘛。”

陶仲文正色言道:“陛下,老臣这一跪不是跪陛下,而是为了大魏的江山社稷求您啊!”

拓跋俊一脸迷茫道:“老师您何事相求,直说便是了!”

陶仲文说道:“老臣恳请陛下,放下皇帝威严去和修缘交心,尽量收服此人,若他能为陛下所用,可助您一统九州问鼎天下啊!”

“老师当真这么认为?”

陶仲文点头道:“陛下,论眼界,论策略,李羿远在老夫之上。老臣以阴谋诡计见长,而修缘更善阳谋,治僧治道两策便可知晓,僧道之流虽是浓疮,但若不能拔除,恐生变故,而他只是略施小计便将佛道两家尽皆收入陛下掌中,可见一般。

再者陛下若想成大事,不应以老夫这种诡谲之流为柱石,唯有光明正大,才能收拢民心,叫天下人心服口服。”

拓跋俊点头道:“老师所言极是,只是寡人应当如何收服李羿呢?”

拓跋俊说完将陶仲文扶起,后者笑道:“在老臣看来,修缘不贪财,不贪权,唯独贪恋女色,陛下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拓跋俊疑惑道:“一个万诗雨难道还不够?”

陶仲文笑道:“我那徒弟根本降他不住,得找个能降住他的人。”

“老师是认真的?那就去教芳司挑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只怕教芳司里不会有啊!”

“老师此言何意?莫不是想说南宫雪?这可没得商量,寡人不会答应!”

陶仲文见皇帝这般坚决,只好摇头叹惜道:“那就请陛下屈尊亲自去见见他。”

拓跋俊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好吧,那寡人就去会会这个李修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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