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行搭上地铁后,张望和徐阳就开始为着今天的行程而规划起来。
“我们先去定好的旅馆,放好行李后去滇池喂海鸥,然后去看郁金香。”徐阳大致说完他的规划,扭头看着张望,是想要听听他的想法的。
“你看着我做什么,”张望察觉到徐阳的目光,总觉得别扭,“你决定就好了,都听你的。”说完后,张望又低头玩手机去了。
徐阳不理会张望随意的答复,又从手机地图上找到他们将要前往的几个位置,用手指给他看。
“我们先去滇池,你看,”徐阳将地图划过去,“我们从这里可以直接到这里,然后坐公交车去看郁金香。”手机上的地图又移过去,“沿着这条路就到了。”
张望装模作样看着徐阳比划,故作惊讶地说:“可以呀!”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其实他是路痴,看不懂什么路对应着什么路,更不用说谁对于谁的方位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张望在心里默念着。
地铁轰然前进,只消几句话的时间便也到最终的地方了。
张望和徐阳走出地铁站,按着手机上的导航开始寻找旅店的位置。
”沿当前位置,向东出发......”
两人经过几处转弯,终于走进巷子里。“又是巷子,”张望抱怨着,是已经开始失望的,“我就知道不会好的。”
“总比昨晚的好吧。”徐阳尽量安慰着张望的情绪,其实是安慰自己。“我反正无所谓的。”
在巷子里,两个人为着最后的位置不停转悠。
“导航有问题吧,”张望在他们两人再次走回起始位置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要不换个导航看看呢?”
“没错啊,就是这里,”徐阳能明显感觉到张望的焦虑,是生怕传染到自己的,“你先不要着急。”
“要不我们打个电话问问老板呢?”张望继续给着徐阳建议。
徐阳并不搭理他,于是两个人按照刚刚走过的路又走上一遍,站住后,又走上一遍。
二月份的太阳已经炙热,张望和徐阳两个人身穿羽绒服,完全带着北方的温度,却被南方地域抵触。隔着厚厚的衣服,张望明显感觉到汗液浸着里面的衣服,是非要吹吹风冷静冷静不可的。
在他们第五次走到一家店门口时,终于在开口询问后才得知原来店名已经更换。
两人没有想象中的责怪,只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出示身份证核实完信息后,老板掏出钥匙,告诉他们两个人:“房间在六楼。”
小巷里的很多宾馆没有电梯,或者说是全部没有电梯,行李箱却如来时一般沉重,——东西是一件不少的,张望心里的烦躁没有理由不生出来,也只是认命。
“走吧,”张望无奈说道,“等会还要出去,先上去收拾一下。”说完就先拎着行李箱爬楼梯了。
“真沉。”他在心里骂着箱子,并没有责怪自己的东西多。
同样是推开房门后的失落,张望和徐阳两人在终于抵达房间时所能拥有的感受是比前一天晚上更多的失落。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算不得有舒服的床,床上铺着红色的毯子,像是经年之前婚嫁时遗留下来的物证。门的左手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黑色的方块状的电视机,同样上了年代,正闭着嘴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谁都不愿意听见的话。再往右是阳台,门是开着的,不知是不是关不上。
徐阳走进房间,往阳台走去。张望就坐在已经选好的床上,顺势躺下了,“真舒服啊。”他心里想着。
“告诉你个更加不好的消息。”徐阳从阳台进来后,脸上带着笑意和张望说。
“什么不好的消息?”张望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已经麻木,什么坏消息都能接受的样子。
“没有洗澡的地方。”
张望已无心去纠结所谓的不好的地方,他心里明显感觉到不开心,却是动都没动。
“算了,”他没有情绪般说着,“就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便坐起身子准备出发了。
收拾好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包括在小超市买的小面包,矿泉水,还有从家里带来的一台厚重的相机,是两人都没有用过的,临行前徐阳找他的朋友借来的。
滇池的海鸥尽管在空中飞着,不时俯冲下来衔取游人手中的面包,为此谋生的人或是张着嘴嗾唤着那些海鸥,为此定格一张说不出有多高级的相片,却是极贵的;又或者只是进行物品的贩卖,“喂海鸥吗?”他们只是这么问,也是被无数次拒绝,终于又去问下一个人了。
张望和徐阳两个人抵达的时候,桥上已经聚满了人,彼此的声音已经掩盖住海鸥的鸣啼。桥上多的是海鸥的粪便,依然多不过游人的足迹。
“你说,对岸是什么呢?”徐阳带着墨镜,目光同样放在张望的墨镜上,是企图看透对方的神情的。
张望迎面看过去,其实他们都看不到彼此的情绪,“或许还是无数的海鸥吧。”
两个人沿着桥不断往前走,在即将达到尽头的时候站住了。
“我们去另一个地方看吧。”徐阳提议,“这边的人太多了。”
另一个地方同样是滇池。
徐阳蹲在岸边,一些海鸥在他的头顶周旋,他把镜头对着水面上的另一些,企图能抓住某个瞬间。
张望的镜头里是徐阳正在捕捉镜头的时刻。
“镜头下永远有人用镜头捕捉你,不知谁成为了谁的景色,又不知这份景色包含了多少诗意,只是阳光恰好打过来,青山绿水还有海鸥的群聚,这已经是很多东西的意义。”
张望在晚些时刻为这张图片配上的文案,是在看完郁金香之后了。
搭上一节小小的公交车,张望和徐阳两个人抓着扶手晃荡着,三月份的阳光从玻璃走进来,走到车窗边老人的头发上,慢慢记录时间。老人昏睡着,靠在前椅上,不知不觉中又老了。
张望收回目光,他不是害怕自己会变老,只是老这件事太宏大,他的眼睛以及心,只装得住当下。
开满郁金香的地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