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只觉得屋子暗了起来,他走到门口将灯打开,再次走回到床上。
“感觉这本《长安的荔枝》内容蛮少的,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能读完。”张望忖道,“要不今天晚上我就读......”
他随手将这本书放在床里面,以便他晚上能随手拿过来,“封面倒是挺好看的。”他不由得感慨道。
因为觉得无事可做,张望走到门后,拎起刚刚被他放在地上的书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他将电池插在插座上,又点击开关将电脑打开,并摆好鼠标垫,插上鼠标。确认一切无误后他又将电脑关机了。接着他回身从书包里掏出平板,将它充上电,终于是走出房间。
此时客厅光线很暗,他的行李箱依然摆在原来的位置,他在房间里面没有看到王琳。
张望走到走廊上,看着外面尽情挥洒的雨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雨,正因如此,他才突然觉得刚刚读完的那篇《雨天》依然不够梦幻,“或许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淋过雨的缘故吧。”
二楼的阳台上不断有水柱灌下来,打在屋前的台阶上,些许的雨水落到张望的脚上,此刻他已经脱去鞋袜,很能感受到雨水带给他的感觉,“像青蛙跳进草丛里。”
因为没有看到王琳,张望出声喊道:“妈,你在做什么?”
过一会张望看到王琳从锅屋露出半边身子,回应道:“什么事?”
在张望的眼中,王琳的头发已经淋湿,刘海正贴在额头上,脸上的雨水虽然已经用毛巾擦干,可张望依然能感觉到她的脸庞湿淋淋的。
“你怎么淋雨了?”张望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王琳听到张望的话明显一愣,却又告知道:“刚刚下雨我喊你出来把木板给我放下来,我好把车子推上去,我喊你那么多声你一句都不应,喊死了你都不管......你说你来家有什么用。”
张望听到后觉得十分歉疚,而这种感受反而更令他难以启齿,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又不知道下雨。”他心里想要如此辩解,他不愿意承认他的粗心,他不想王琳责备他,但他却不会原谅自己,可他能怪自己多久呢?
“用不用我拿把伞过去接你来屋里?”张望出言提议道。
“不用,不用,我就在锅屋,说不定一会就停雨了.......那么大的雨......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你操心我。”王琳说完后又回到锅屋里面。
张望没有硬要求王琳必须进来,毕竟锅屋又不漏雨。他没再坚持,便转身回到房间。
无数的雨水不知从何处尽情倾泻下来,将整个院子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道道白色的水流,又都往下水道流去。
客厅更暗了。
张望推开房间的门,再次回到他的床上,他觉得这样的环境里面很适合听一首歌,于是他再次播放《雨天》,并且他打开日历,想要搜索出距离2023年结束还有多长时间。他有些期待那个时刻,期盼它能早一点降临,却不自觉得胆怯,但最终仍变为期待了。
“我现在必须要想好接下来的歌曲写什么,目前我已经写了八首歌,实际上进展还是很快的,可我不能担保这中间会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为了以防意外......”
他再次打开音乐播放器,并在听歌排行中寻找下一篇要写的目标,他打算在写那首歌之前会一直单曲循环它。
“我一定要确保我在写的时候情感沉浸在那首歌里面,这也是我为什么不一天写一篇的缘故,我要给予文章足够的尊重,我要找到合适的文字,找到契合的状态,至少......我希望我的心意是真诚的。”
令张望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选择一首他几乎差点将其遗漏的歌曲,以至于他后来总是强调一点,“如果再次让我选择文章的撰写顺序,我会把这首歌排在前五,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不去选择它的理由。”
张望在把雨天完整听完以后,开始播放这首歌。
旋律是张望十分熟悉的,这也是张望为什么会感到后悔的缘故,“现在我几乎不敢肯定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孙燕姿,也许在我很小的时候......”
歌曲开始播放的瞬间,张望的所有思绪被拉回到一个他无法描述的地方,或者说是时间,“我哪里能明白那究竟是时间还是地方,总之那是一团模糊不清的物质,或许不是,我不能够定义它,也没有能力去定义。我只是知道它一直存在于我的生命里,它确实是模糊的,我什么都看不清,正因如此,它带给我的感觉才那么深刻。”
张望彻底被歌曲的旋律裹挟,他喃喃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它,我只是在某些时刻没有记住它而已,可我十分确定:我的所有血液都在响彻一种我可以听得清楚的声音:我不能没有它。”
将张望带回它身边的歌曲正是《遇见》,孙燕姿的《遇见》。
“我听过它无数遍,不是次数的多少,而是影响的深远。不见得它有多么伟大,可是......这首歌对我来说又怎么会不伟大呢?”
张望承认,“我无论如何都不清楚它记录下来的是我的哪段故事,不,光阴,它没有带给我明显的烙印,它如同被我身体里的尘埃掩埋住——我们身体里一定积满着尘埃。它当然不如其它歌曲那样鲜艳——我的血液流到那里,那首歌就会响起。它不是这样的歌曲,它融进我的血液里面,每当我停下脚步,每当我开始怀疑眼睛看到的景象时,每当我的内心开始因为现实而颤抖时,它就会像现在这样开始响起,它的旋律我很熟悉......我只能说我很熟悉,熟悉是我所能表达的最大感动......”
张望有些不能自已,他总觉得此刻他的眼睛需要下一场雨,像屋外面那样的磅礴大雨,一样的凛冽,一样如蟒般的水柱。
“我的泪水不必沾湿我的头发,让它贴在我的额头,可是......尽情落泪吧。”
张望在心里祈祷,“今天晚上,能否让林曼为我歌一曲!”
“天......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