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边,四只臃肿的“小企鹅”脱掉鞋子烤湿透裤腿,仔细看还能看到他们脸上不约而同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衣物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带着泥土气息的白烟。
中间留着锅盖头,两条黄色鼻涕淌到嘴边的小男孩扣着沥水的鞋,抠出一坨黑泥来还放到鼻尖闻了一下。
“雨水我完了,鞋子都弄湿了,回家肯定要被我爹揍,这会儿我爹都快下工了,肯定干不了。”光福说完就把鼻涕直接擦在袖子上,语气里有些担忧。
雨水今天扎了两个不伦不类的朝天揪揪,嘴唇两边都是黑色的糊灰,嘴里还衔着根绿色的草梗,她半躺在草堆上,小脚抖来抖去,好不惬意,
“不要怕,你爹打你不需要理由,刚才你摸的鱼吃起来不是很香嘛!你今天晚点回去,等你爸喝酒喝多,把你哥打够了,到时候你再回家睡觉。”
“那我晚上吃什么?不吃东西肚子饿,肚子饿晚上睡不着。”光福垂头丧气的把潮湿的鞋往火堆凑近点,闻到发出的气味带着焦味,赶紧又远离火堆。
雨水睁开眼睛看了看天空的白云,掏出口袋中的一颗奶糖丢了出来,几个小孩眼睛随着奶糖移动,口水快速分泌。
不过这颗糖注定是光福的,他手里的鞋子一扔,使出绝技“饿狗抢食”,两个小孩立马就被挤兑到旁边。
招娣黑乎乎的小手抓空,一把薅在泥土上,眼巴巴的看着光福。
老王叔的孙子是个小萝卜头,才刚刚学会控制屎尿,平时就跟着雨水他们跑,小萝卜头的裤衩不停往下垂,经常会露出半边屁股蛋子来,这会儿看到奶糖被抢走,小嘴一瘪就要哭出声音。
“不许哭,再哭下次不带你出来”光福咬了一块奶糖塞进小萝卜头的嘴里,自己占了大头,剩下一小块递给招娣。
雨水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枯草,“放心吧!反正咱们现在吃了土豆还有红薯不饿,晚上你偷偷躲在我家门口,到时候我给拿一个馒头,你晚上睡觉就不会饿了。”
“我也要,我也要”两个小孩也伸出自己黑糊糊的“鸡爪子”,小萝卜头裤子往下坠,他连忙又放下手提裤子,见小伙伴纷纷举手,他非常懂事的又举起来。
懂事的孩子有糖吃!
“好了好了,服了你们,我们都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助,今天光福为我们抓鱼,把鞋子弄湿了,他晚上不敢回家,所以我今天先帮助光福,你们可没有弄湿衣服”
雨水话音刚落,小萝卜头好像明白了什么,提着裤子就要往河沟里去,这小萝卜头才四岁半,要是摔河坑里呛水,他们几个回来非得被栓起来打。
吓坏的几人在田野上呼喊着狂奔。
…………
几家欢喜几家愁,何雨柱的生活步入正轨,可是这边许家就有点儿鸡飞狗跳。
这一切归功于许家大少许大茂,原本他们家就住在傻柱家对面,两人年龄相仿,从小到大都一直掰扯。
傻柱老爹是厨师经常能吃到些好东西,这也导许大茂在打架方面始终不是傻柱的对手,也算是从小被揍到大。
本来傻柱老爹跟寡妇跑了,他们家日子过得挺惨,许大茂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得意。
这才和老爹出门没有两天,回来发现好像变天了。
傻柱给了贾张氏大逼兜子,而且人还变帅了,成功入职轧钢厂。
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对手,傻柱长什么样许大茂还能不知道?
别看贾张氏是妇女,可是她嘴比刀还快,别说是打人,就是多说两句都能堵你家门口骂半晌。
傻柱哪里来的胆子。
以前傻柱邋里邋遢的,一张脸看起来就跟他二叔一般,知道的是十八岁,不知道还以为三十八。
本来长相这方面许大茂还有点自信,自己脸型虽然有点点长,不过看起来也比傻柱好的多,这回家听到的都是什么话。
比贾东旭还英俊。
像电影明星。
有一说一,虽然挺多人都觉得贾东旭老娘不像话,可是人家贾东旭长得可真没话说。
一句风度翩翩形容也不为过。
这不回来的许大茂再三证实之后,立马就有点发狂,打人,变帅,工作。
他这还还正式工作呢,怎么着傻柱先入职了。
心情烦躁之下就踢家里的老母鸡,母鸡咯咯叫着飞扑到他妹妹身上,许大茂的妹妹被吓得嚎啕大哭。
妹妹的哭声,鸡叫声,老娘的骂声,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搞得许大茂脑仁疼。
许家正闹得不可开交呢,大院门口来了这么一位老棺材瓤子,老家伙嘴里哼着民国兵匪口中想念女人的小调,顶头戴着瓜皮小帽,两手也不空着。
一直手里攥着黑色油皮纸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啥。
另外一只手里提溜着一瓶莲花白,这莲花白可不是一般散酒,是北京地区历史最悠久的着名佳酿之一,酒性柔和,芳香宜人。
该酒始于明朝万历年间, 据近人徐珂编《清稗类钞》中记载:“瀛台种荷万柄,青盘翠盖,一望无涯。
孝钦后每令小阉采其蕊,加药料,制为佳酿,名莲花白。注于瓷器,上盖黄云缎袱,以赏亲信之臣。其味清醇,玉液琼浆,不能过也。”
老棺材瓤子一路收获别人羡慕嫉妒的眼神,嘴里的小调一刻也没有停歇,径直走向自己家。
这人自然就是许大茂他爹,许伍德。
得嘞!你听听这名字,伍德伍德,无德无德。
跟那喜欢寡妇的何大清也是一丘之貉,上梁不正下梁歪,许大茂的坏毛病大半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许伍德最近挺高兴的,看对头何大清远走保定城,他感觉四合院的空气都清新很多。
不过这许伍德还没有进门呢,老远就听到屋里一阵嘈杂之音,搞得他美好的心情立马就消退了不少。
好家伙,进门之后的许伍德看得脑仁疼,敢情在家里做法呢这是?
“爹,你回来了!”
许大茂连忙迎了过来,把傻柱的事儿竹筒倒豆子般迅速说完,然后期待的看着老爹。
许五得把手里油纸包里的猪头肉花生米摊开,毫不在意的扔了颗花生米在嘴里,“慌什么慌,放心吧!儿嘞!有爹在呢!赶紧给爹倒杯酒。”
许大茂看到镇定的老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可不能让傻柱压自己一头,傻柱有工作,那他的工作就得比傻柱好。
许伍德两杯酒下肚,这才缓缓开口,“大茂啊!咱们眼界太窄,你想想看轧钢厂谁说得上话?”
许大茂想了想开口,“杨厂长?李主任?”
“不不不,这些都太远了,娄老爷子可还有些影响力呢,忘了你爹我跟娄老爷子是什么关系,咱们往这里走走关系。”
许大茂心里诽诽,他爹无非就是人家手底讨生活的,最多能说上几句话,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爹,那你想想办法,赶紧把我弄轧钢厂上班,一定不能比傻柱差。”
许伍德一口猪耳朵塞进嘴里嚼得嘎嘣响,“你瞧好吧儿嘞!等着爹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