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寒七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深。
殿内的气息也愈发幽寒,不知何时已经下降到了最低点。
寒七打了一个冷颤,他连忙想要从自家主上的手中夺回那幅画,“主子,这幅画想来是拿错了,这一定不是云希公主画的。”
可殿中央跪着的阿清,挠了挠头,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经过,“寒七大人,你乱说什么呢,这两幅画都是云希公主画的。”
“云希公主还经常对着这两幅画发呆,思念主子呢……”
寒七拼命朝他使眼色。
可自诩是“最聪明”影卫的阿清,此刻一脸懵逼,“寒七大人,你怎么了?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两个人正在那儿你来我往地使眼色。
可“嘭”的一声巨响,辇座前的桌案碎了满地,木屑纷飞,掉落在了寒七和阿清的身上。
二人吓得吞了吞口水,连忙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
君祈抬起头来,在摇晃的烛光下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瞳光森寒刺骨,就那么阴恻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手中的那幅画,“啪”的一声,被他甩到了寒七和阿清的面前。
“你们说,这人是谁?”
阿清这才看清楚地面上的画像,他惊得睁大了双眼。
这是谁?怎么这么像主上?
寒七被这股笑容弄得毛骨悚然,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主……主子,您别多想,或许云希公主是先喜欢的您,后来才看上……”
“不对不对,这也不对。”
“或许是同时……不对……”
“或许云希公主并不认识这个人……”
可若是不认识这个人,又怎会如此精细地画出了一个人的画像?
寒七越解释越乱。
可君祈忽地笑了一声,他唇角的笑容加深,可眼底的阴郁却愈发狠戾骇人,“一幅画像而已,你这么慌,做什么?”
“去,将这幅画像捡起来。”
寒七浑身颤个不停,他能不慌嘛。
主上虽然是笑着的,可身上那股气息,这些年,从未像今日这般可怖过。
寒七硬着头皮,将地上的画像捡了起来,哆哆嗦嗦地递到了君祈的手里。
黑影阿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战战兢兢地趴在那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偌大的内殿。
跪在地上的寒七和阿清,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只能听到高座上的人,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那幅画像上的人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了画卷上眉眼处的声音。
那声音低戾暗哑,幽幽地落在大殿,仿佛从黑夜深处传了出来,尾音拖得很长,“真是好……”
“好得很啊……”
“当真是长得像啊……”
寒七吞口水,“主……主子,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属下觉得云希公主,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或许,她并不喜欢画像上的那个人。”
“属下觉得,您还是去找云希公主问清楚吧,兴许是误会呢?”
不知过了多久。
那高座上的人缓缓站起身来,他眼底的阴戾弥漫到四肢百骸,幽凉的声音更满是暴戾,“将这画像重新叠好……”
寒七手指发颤:“主子,叠好做什么?”
随着高座上传来的视线渐渐落到了寒七的身上,寒七一震。
“自然是,拿回去,物归原主……”
寒七连忙叠好,递了过去,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主子,您是要去楚国找云希公主吗?”
“那君国这边的事……”
一股瘆人凛冽的内力袭来,烛火被熄灭了一盏,更冷的声音传入了寒七的耳中,“滚!少管!”
寒七连连点头,“是是是……主子,您去哪都成……”
“这里的事,就交给属下就好。”
一声接着一声的重重脚步声,离近寒七的身边,又朝着殿外的方向走去。
随着君祈的脚步声彻底远去,那一袭黑色鎏金纹龙袍消失在了殿外。
原地,寒七和阿清松了一口气,瘫在了地上。
一想到云希公主那么娇弱的一个人,再看到自家主上刚才的气息。
寒七捏了一把汗。
完了完了。
云希公主啊,你自求多福吧……
——
楚国。
揽月殿。
这两日,顾曦几乎都去养心殿用晚膳。
现下,她刚从养心殿回来。
漆黑的殿内,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丝光亮也没有。
顾曦正想传唤殿外的桃夭,去点亮几根烛火。
却忽地。
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还未等顾曦转身。
熟悉的气息传来。
那穿着一袭黑色鎏金纹龙袍的人,从身后,慢慢地环住了顾曦的腰。
他靠在顾曦的肩膀上,贴近顾曦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洒在了顾曦的耳骨上,声音低沉暗哑,“殿下,好久不见……”
“殿下这段时日,可有想念君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