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带着英现走进呼伦客栈,此时客栈内食客寥寥,只有三三两两。英莲与英现长途跋涉,风尘仆仆,早已饥肠辘辘,便直接在大堂坐下,让店小二先上些吃食。
“之前听闻这呼伦草原的牛羊肉乃古中国一绝,如今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好好尝尝才是。”英莲微微一笑,点好了菜,将一双筷子递给英现。
“姐,你说长白圣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为何要让咱们打道回府?”英现摆弄着筷子,十分不解。
“这话你都问好多遍了,我也不清楚,”英莲摇摇头,“三圣地行事诡秘,实在难以捉摸。”
“姐,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呼伦草原怕是要有大事发生。”英现神神秘秘地撅着嘴。
“这位小客官说得在理,呼伦草原最近确实不太平。”店小二将一盘卤牛肉摆在桌上,在肩膀的抹布上擦了擦手,“二位是来呼伦草原赏景的?小二劝你们最好现在别去,这阵子呼伦草原可不太平。”
“不太平?怎么说?”英莲放下筷子,看向店小二,开口询问。
“二位的穿着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游客,不晓得最近这呼伦草原的事儿。我们这儿的人可都清楚。这呼伦草原啊,中邪啦。”店小二一脸郑重。
“中邪了?”听到这三个字,英莲挑了挑眉,身为军人的她自然不相信这些迷信之谈。
“我知道姑娘您肯定不信,但这片草原啊,真就跟中邪了似的,不然俺们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或者说被下了降头,施了诅咒,也行。”店小二转身从厨房端出一盘葱爆羊肉放在桌上。
“那你倒是讲讲,到底怎么个中邪法?”英莲追问。
“嘿哟,这位姑娘,”店小二神秘兮兮地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说,“最开始的时候,是牛羊,莫名其妙地开始大片大片死去。您也知道,我们这呼伦草原,大多是游牧民,靠放牛羊过活,我们客栈做菜用的这牛羊肉,都是从那些放牧的牧民那儿买来的。前段时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批大批的死牛死羊,铺满了整座草原,而且死状那叫一个凄惨,要么是被人开膛破肚,脏腑掏空,要么就是活生生烂掉的,啧啧,惨不忍睹啊。”
“竟有如此怪事?”英莲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没查出原因吗?”
“就是查不出啥原因呢,而且那些死去牛羊的尸体,全都染上了疫病,几乎是谁碰谁死,只能烧掉,当时好多人因为不小心,都染病死了。”
店小二的这番话让英莲心生疑窦,如此诡异的事件,发生在这荒僻辽阔的呼伦草原,着实令人费解。
而更让人奇怪的是,如此大事,她在京城军营里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客官,这还不算完呢,前不久更恐怖的事发生了。”店小二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还有什么事?”
“哎呀,姑娘,这事儿我一提起来现在都在害怕,”店小二深吸一口气,不停地搓着手,“我不知道客官您听说过没,在这呼伦草原的对面,有一座县城,叫中蒙县,与我们呼伦镇隔着呼伦草原遥相呼应。前段时间,那中蒙县,整座县城的人,全部死绝了!变成了一座鬼城!”
“你说什么?!”
英莲闻言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目透露着震惊,“你说整座城的人……”
“哎呀,这位姑娘,您小声点,小声点……”
英莲如此反应,令整座客栈为数不多的食客,都将目光投在了英莲身上,她自觉失态,赶忙坐下。
“小二,此话开不得玩笑,你可当真?”
“客官,这种大事我哪敢骗你?中蒙县,一整座县城的人,全都死光了,跟那些牛羊一样,或许是得了疫病,或许是中了邪,皆是全身溃烂而死,别提多吓人了。好多去过的人回来吓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生怕自己也染上那种瘟疫。我们这呼伦镇好多人因为这事儿,都跑了,就怕呼伦镇也变成下一个鬼城。可惜俺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不知道能逃到哪儿去,这儿可是我们的家乡呢。”店小二摇着头,神色凄然地转身离去了。
英莲满脸凝重,望着桌上的几道菜,内心是既疑惑,又茫然。
“如此大事,怎么我没有得到一丝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你说爹爹这次率军过来,是不是就因为这中邪的事儿?”英现小声问道。
“什么中邪,应该是这附近爆发了某种极易传播的瘟疫,不过你说的有道理,爹爹这次过来,很可能是为了处理这瘟疫的。”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回去,免得被疫病感染?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长白圣君让我们回去呢,是怕我们被牵连。”英现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暂时还不清楚真相到底如何,但眼下若是真有这么大的事,更不能临阵脱逃。现现,别忘了,你我都是英家人,是军人子弟,面对天灾,怎能先跑?”英莲一脸严肃。
“得得得,你是军人,我可不是,我还没成年呢,真受不了你这副样子,”英现将一大口羊肉塞进嘴里,眼前一亮,不禁赞叹,“哇,这呼伦镇的牛羊肉真是好吃极了!”
英莲望着弟弟这副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只感慨英现还是年纪小,不懂事。
姐弟俩随即就在这呼伦镇的客栈住下,转眼就过了七八天。
这七八天里,英莲不断打听瘟疫的情况,得知一开始,这瘟疫最早出现在呼伦草原的最东边,然后逐渐向北部蔓延,一直到呼伦草原最北面的中蒙县,接着继续往西而去。
英莲买了一张附近的地理图,按照打听到的方位在地图上不断勾勒点位,最后竟得出了一条疫病扩散的完整路线图。
“实在奇怪,太奇怪了,这疫病爆发的路线,竟然如此规整,这完全不符合瘟疫扩散的规律。”英莲望着摊在桌上的地图,也是眉头紧锁。
“瘟疫扩散的规律,姐,那是啥意思?”英现跪在凳子上看着地图问道。
“现现你看,这条线,就是这附近大规模爆发瘟疫地点的线路图,也就是这些标记的位置,曾出现过大批牛羊的尸体。按常理来说,一处爆发瘟疫后,它扩散的线路,应该是以爆发中心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形成圆形或者不规则形状,而绝不是像这样按线性区域扩散的线形。东部的扎拉尔旗区域是最早爆发瘟疫的地区之一,但它的北部、东部、南部,竟然都没有瘟疫爆发的痕迹,只有西部几十里之外又爆发了一处,然后再往西,再往西……这就好像……”
英莲望着那地图,心中冒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姐,难不成……”英现似乎明白了英莲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嗯,好像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带着瘟疫在前行一样。现现,这绝不是普通的瘟疫,呼伦草原,怕是遇上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