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婼错愕的瞪大眼睛,抬手打他。
陆瑾瑜一手钳制住她的手,一手速度扯过旁边浓密的柳条,遮挡到两人头顶,随之,拥的更紧,吻的更深。
蓦的,他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陆瑾瑜错愕的停下看向沈清婼。
沈清婼目光盈盈泛着水光,唇瓣也被他轻咬的潋滟泛红的。眉眼一转,不经意间的妩媚便泄露出来。
但她说出口的话却异常生冷:“陆瑾瑜你知道不知道,你昨晚上离开后,你大哥喝了一夜的酒,刚才更是险些昏死在浴桶里?”
陆瑾瑜:“……”刚才没觉得疼,现在被沈清婼打的那巴掌却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陆瑾瑜定定地望着沈清婼。
眸子里的炙热早已经退去,变成了错愕。此刻,那份错愕又转换成了受伤。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清婼:“所以,你现在更愿意去顾及他的感受,是吗?”
她打他!
她竟然为了其他男人打她!
她竟然为了她名义上的夫君打他!
陆瑾瑜简直都要气炸了!
他一夜未眠,连夜让人送来制作新面具的材料,赶制出这样一张面具来,就是想要给沈清婼惊喜,就是想要和她更近一步,然后好一起商量做事儿。
结果呢,她就是这样看待他的?
她觉得他是在故意刺激大哥?
她觉得大哥喝酒,昏迷都是因他而起!
陆瑾瑜越想越恼。
怒火渐渐啃噬了理智,他一双眸子也微微泛了红:“沈清婼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宁愿我死了,你好和他在一起?”
她什么时候那么想了?
沈清婼也被他气红了眼,冲着他低吼道:“陆瑾瑜你说话要讲良心的!”
陆瑾瑜咬牙:“你再吼,你再唤我的名字,让所有人都听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活着,然后让我重新死一次!”
沈清婼蓦然闭嘴。
她气的不想再和陆瑾瑜说话。
索性一抹眼泪,转头就往青柳居跑去。
陆瑾瑜:“……”他气的一拳重重砸在了柳树上。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呢?
明明他是极其盼望见到沈清婼的,明明他都说服了自己,很多事情不多想的,可为什么?他在那个时候,会失控的说出那种话来?
他见不得沈清婼替陆怀瑾说一句好话!
他更忍受不了沈清婼为了陆怀瑾而对他用质问的语气说话!
明知道他们之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他明明都知道的——可为什么还会吃醋?还是几近疯狂的吃醋?
陆瑾瑜气的攥着拳头又愤愤在柳树上砸了一阵。
楚丑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红着眼砸树的画面。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这柳树碍着二爷的事儿了?
“要不把它砍了?”楚丑下意识的嘀咕一句。
声音很轻,但却很好的止住了陆瑾瑜的疯劲儿。
陆瑾瑜微微喘了两口粗气,猛地转身,后背重重跌靠在了柳树杆上,烦躁的扯了扯有些小的领口,这才抬步走到了一旁的假山后,冷声问楚丑道:“查到确切消息了?”
楚丑立即低头,恭敬回复道:“查到了,王爷和王妃确实是在回程途中又遇到了南浔的伏兵,然后在浏阳镇那边失去了踪迹,但根据送信的人汇报,两位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他微微犹豫了下。
陆瑾瑜冷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两人应该都中了蛊。皇贵妃不仅派过去了暗卫,还派去了一名用蛊高手。”
又是用蛊!
皇贵妃手里的蛊怎么生生不灭呢?
这又不是南浔,有利于那些虫子生长的环境和温度,皇贵妃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蛊?
能控制暗卫营,能控制朝堂百官,还能有多余的蛊去对付父王母妃?
想起蛊虫,陆瑾瑜打心底里又升起一股暴戾来。
有刹那,他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宫去和皇贵妃拼了算了!
她都一而再,再而三这般步步紧逼了,他何不直接冲上去和她硬碰硬?便是伤了,死了又如何?
沈清婼又不在乎他!
他的后半辈子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根本就不需要隐忍的。
其他人,什么十二暗卫,什么楚楼,什么红阳村,什么清运县,什么寒山——这些地方的人是生是死,与他何干?
他现在最亲的只有父王母妃和大哥!
大哥都有沈清婼关心了,那他现在只要救出父王母妃便是了!
可这种念头是很危险的——
带着一股决绝的毁天灭地的冲动。
两种观念在碰撞,剧烈的碰撞——陆瑾瑜头疼欲裂的捂着了脑袋。
楚丑诧异的凑近了他些:“二爷?”
“滚开!”陆瑾瑜重重把人推开。
低垂着的脑袋猛地抬起,他目光泛了猩红,恶狠狠的瞪向楚丑,陡得抬手。
内力爆出,带动周围的空气波动,柳叶晃动。
楚丑愕然的杵在那儿。
掌风陡然袭来,楚丑依旧不避不让,不躲不闪的。
沈清婼刚拿了一个冰袋从远处走来,看到这一幕,眼底也明显泛了一抹错愕。
她下意识的想要惊呼陆瑾瑜的名字,可那三个字溜到嘴边,她又陡得抬手捂着了嘴,而后拔腿朝这边急急跑来。
手中的冰袋适时扔出去。
“啪!”的声,冰袋四分五裂爆裂在空中。
有两个冰块迸溅到楚丑身上,胳膊上瞬间划出两道血痕。
沈清婼左脸颊也被波及到,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但她人却是冲到了陆瑾瑜跟前。
想都没想的在他后颈上砍了一下,没把人砍晕,她又是一记手刀。
高大的身子软绵绵的跌落在怀中,沈清婼这才抬头看向依旧傻愣着的楚丑:“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楚丑云里雾里的把刚才汇报的事情又低声说了一遍。
沈清婼:“……”这也没什么问题啊。
她的眸光落在陆瑾瑜的脸上。
她刚才扇他的那一巴掌有些重,脸颊还泛着红,而他刚才砸树的手也见了血,掺杂着柳树上的树皮屑,看着异常骇人。
难不成是她刚才刺激到了他?
沈清婼自我反省了片刻,随即示意楚丑把他背到了陆六的房间。
而后,她又让人喊了南姝和大夫过来。
半天之内被叫唤了两次的大夫,看着昏迷在床榻上的男人,眼皮子跳了又跳的:“夫人,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现在很惶恐,我觉得这临王府里比外头危险多了。”
“这主子伤了,这下属——咦?”大夫发现陆瑾瑜脸上的面具痕迹,下意识的抬手要去撕掉他的伪装。
沈清婼下意识的抬手去挡住了他:“大夫,你只需要看他为何昏迷就行。”
大夫识趣的放下手,去探了探陆瑾瑜的脉:“奇怪,他这怎么像是失血过多的——他这身上看着也没伤口啊!”
这就挺让人纳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