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冷峻的脸上透出一股阴暗的气息。
孟月明白，萧衍只是还不够信任她。
他打算隐瞒下事情的真相，然后在背地里暗中找出凶手。
毕竟老太妃被谋杀，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
萧衍神情幽暗：
“爱妃，你先回宫，这里的事朕自会处理。”
孟月敛敛眉，决定以退为进。
“陛下，您如今身体欠佳，有何事不妨与臣妾直说，臣妾和您是一条心啊。”
萧衍沉思片刻，然后重重叹口气。
半晌才应道：“爱妃，你生性单纯，朕不想让你搅进来。”
“老太妃的事，朕自会好好调查。”
孟月捏捏手指，故意难为情道：
“陛下......老太妃薨了，您立臣妾为后的事是不是就要延后了？”
“其实臣妾也不是不能等，只是......”
萧衍清清嗓子：“如期举行。”
“爱妃放心，朕早就看扶摇不顺眼了，你可比她乖多了。”
孟月不禁在心中冷笑。
乖？大约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吧。
“嗯，谢谢陛下。说起来，老太妃是喜丧，不如就由臣妾帮她操办吧。”
“陛下放心，臣妾只管做事，绝不多话。”
孟月努力让萧衍放松警惕。
萧衍再次沉默。
半晌后抬头：“就依爱妃说的办。”
“正好朕也不愿插手此事。”
孟月点头应着。
此时郭贵妃红着眼跪在大殿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陛下......就让臣妾进去看一眼吧。”
“老太妃对臣妾好歹照顾一场，臣妾想进去看看她老人家。”
郭贵妃这是在赌。
她赌萧衍对老太妃的薨逝感到难过，所以想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
萧衍不耐烦地望上一眼：“谁在外面聒噪？”
李总管皱下眉，支吾道：
“陛下，是郭娘娘......您见还是不见？”
萧衍冷哼：“让她进来。”
郭莺一进殿便扑到老太妃的棺木前，大声哭嚎：
“老太妃啊，您怎么如此狠心抛下臣妾啊......”
“臣妾还没好好尽孝道呢......”
“老太妃呜......”
郭莺只顾自己哭，她却没发现此时殿中众人的反应。
还未有一人哭过。
因为他们隐约看出萧衍的态度，那完全就是一副想尽快息事宁人的敷衍感。
李总管一脸尴尬，上前扯扯郭莺的袖子：
“娘娘，娘娘，别伤心了，省得伤了身子......”
郭莺哭得越发大声。
萧衍冷冷一笑：“贵妃和母亲的感情，看来很深啊。”
郭莺赶忙抽泣着回话：
“嗯。老太妃对臣妾关爱有加，形同母女。如今她老人家骤然离世，臣妾岂能心安？”
孟月一脸不屑。
郭莺这个人心思毒辣，不得不防。
孟月挑挑眉，阴森道：
“既然郭姐姐对老太妃如此情深义重，老太妃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不如就让郭姐姐去服侍她老人家吧？”
“陛下，您觉得呢？”
萧衍摸摸孟月的脸蛋，勾唇道：
“嗯，月妃说的有些道理。”
“老太妃泉下孤单，正好缺个作伴的，朕看郭贵妃正合适。”
“不如，陪葬吧......”
郭莺听后大惊，吓得赶紧跪下求饶：
“陛下，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只想一辈子好好服侍陛下。”
“呜......”
“臣妾错了，呜呜呜。”
萧衍一脸玩味：
“哦，错哪了？贵妃一片孝心，朕岂能不成全。”
“你若陪葬，朕允你位升一级，升为皇贵妃如何？此外将你父亲官升三品，加封一等侯爵。”
“贵妃觉得满意吗？”
郭莺被吓得几近昏厥，直呼今天日了狗了。
要不是她身边的桃枝出的这等馊主意，她才不要来演这出孝子戏。
“陛下......看在父亲大人为了大胤出生入死的份上，您就放过臣妾吧，呜......”
“臣妾一定闭关不出，好好反省，呜......”
萧衍并非真的想让她陪葬，单纯就是吓唬下她。
没想到郭莺当了真。
吵得萧衍正心烦时，突然有人进来小声通报：
“陛下，佛堂的柔嘉也死了，尸体是在密道出口处发现的，身上的伤口看样子出自老太妃之手。”
此时孟月正坐在萧衍身边，每个字都听得特别清楚。
她早在瑶华殿时就偷走了老太妃的银针暗器，杀柔嘉用的也是它。
闭环了。
果然，萧衍发出一声冷哼：
“柔嘉......朕怎么将她忘了。”
“原来是她啊。”
“哼，不是亲如母女吗，怎么如今竟也自相残杀起来。”
萧衍的身体本就不允许过度消耗，老太妃之死他也打算敷衍处理。
此时他长呼一口气，觉得这件事变得明朗起来，让他的心里不再那么紧张。
真相就是：柔嘉和老太妃互相伤害。
但他对外依旧会宣称老太妃是在睡梦中薨逝的。
“贵妃。你不用陪葬了，母亲有人陪了。”
“你去守灵如何？”
此时郭莺哪还敢讲条件，只要能免她一死怎么都行。
“嗯嗯，臣妾愿意为老太妃守灵。”
她如获大赦般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虚脱掉一样。
但随后便涌来无比难过的情绪。
此去守灵，无异于流放。
这意味着她几乎不可能再返回宫中了。
郭莺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萧衍一脸厌烦：
“贵妃回宫准备去吧，收拾收拾尽快启程奔赴皇陵，提前在那等候老太妃。”
李总管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然后附在她耳边悄声道：
“哎呀，娘娘还是别哭了。今个能保住这条命，娘娘已经是顶好的福气了。”
“别不知足啊。”
郭莺点点头。
临出大殿前，她狠狠瞪了孟月一眼。
孟月显然也觉察到了，回她一个挑衅的笑。
而此时，皇后扶摇正安坐在寝宫内慢悠悠地饮茶，殿外跪着一众等候求见的妃嫔。
她神情平静，仿佛此刻宫中发生的事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麓七急匆匆过来禀报：
“公主，您猜得不错。郭莺那个蠢货跑去哭丧，被发配去守灵了。”
扶摇哈哈大笑。
然后道：“那现在可以唤殿外的蠢货们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