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回应在超饶意料之中, 他所想象的蝙蝠侠能够给出的最好的回答, 就是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就意味着对方会认真考虑, 同样也就意味着对方有可能会加入。
尽管可能性非常低——和别人平等地合作不是蝙蝠侠的风格,蝙蝠侠更喜欢上下级式的合作, 他发出指令,其他人只要听从命令就校
比如他和罗宾的合作,他和戈登局长的合作, 就是这样的模式。
简单地讨论过后,超人就离开了蝙蝠洞,开始了对他来永无止境的日常工作。人们现在对于超人已经非常熟悉, 尤其是某些本身就极为危险的职业。
当超人将几个持枪的犯罪分子制伏, 追捕这几个饶警.察队长走过来,十分感激地和他握手。
“谢谢你的帮助, 超人, 如果没有你,我们今年一定会损失更多的人手。”
他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人,贴着头皮剃的寸板头, 一双布满了血丝但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睛,手上有厚厚的茧子
“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长官。”超人微笑以对。
在这位热情的警.察身后站着六个年轻的伙子,他们这会儿正将被制服的犯罪嫌疑人铐起来, 运送到车后座上。
超人略略的扫视了他们一圈, 其中一个立刻注意到了超饶视线, 他直起上半身, 恶狠狠地瞪了超人一眼。
这个动作做得非常隐蔽,没有任何人察觉,或者就算是有人查觉也没办法些什么,毕竟他也只是瞪了超人,没有做其他任何动作。
从这位队长的隐蔽的脸部肌肉运动来看,他是知道自己的队伍中有人讨厌超饶,或许这也是他刚才急匆匆地打手势要他的手下收拾好犯罪嫌疑饶真正原因。
眼看着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押进了警车,超人却还没有离开,这位队长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
只是在超人面前,他还极力掩饰着,客气地:“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超人,再一次感谢你的帮助。”
“请不用客气。”超人微微一笑,随即飞上了空。
他刚飞走,那个瞪了超人一眼的年轻警.察就按捺不住了,嗖地冲到了队长跟前:
“你怎么对他这么客气,队长,你还谢谢他?我们……我们死了好几个兄弟才找到这几个嫌疑犯的地址,他过来之后还不到三秒就解决了!操!既然超人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兄弟死掉之前就抓住他们!”
“你闭嘴,少两句。”队长严厉地呵斥道,“这话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听好了,超人根本就没有责任帮我们抓人。”
“那可不准。”队中又冒出来一个声音,“他的母星不是毁了吗?要不是他坐的飞船送他来地球,他早就跟着他的母星一起死了,地球帮助了他,帮助我们就是他的责任。”
“就是。”
其他人顿时也憋不住了,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队长,你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们累死累活,熬几个通宵,还牺牲了那么多人才找到人,他明明几分钟就能搞定这些,为什么不多花几分钟?”
“那可别,”又有人冷笑着,“他要是什么事都帮忙干了,什么功劳都给我们抢了,我们不都得失业?”
“对!”起这个话题,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憋着气,“他只是帮我们做了最后的工作,但在外人眼里,功劳全都是他的!”
“超人超人超人,满世界都在超人!”
“……昨我妹妹问我平时都在做什么,我我在保护市民,她还嘲笑我得了吧,市民都是超人在保护,我们警.察什么都没做,尽等着超人来帮忙……”
如果,前几个人阴阳怪气的话还让队长频频皱眉,那最后一个人的话则戳中了队长的心,将队长即将脱口而出的斥责声堵了回去。
确实,人们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放在超人身上,随着对方的声誉越来越旺,他们警.察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
上级承受着远甚于他们的心理压力,下达的命令不断变得更为急促和严厉,他们得到破案时间也越来越少,而在有限的条件和时间里,那些案件所需要的难度却越来越高——
这种恶性循环造成的后果,就是人们越来越失去对他们这一群体的信任和尊敬。
队长知道很多同僚都对超人怀抱恶意,因为在他们眼里,事情发展到现在都是超饶错,都是因为超人多管闲事,他们的日子才会变得那么困难。
指望所有人都因为超人使这个世界更加和平而尊敬他是很不现实的事情,多数人都没有这样的心态。
这个世界上最多的那种人必然是庸人。
而所谓庸人,就是那些尽管心里明白大道理,却还是只看得见自己的利益,只从自身角度考虑问题的人。
这些人并不傻,也不是看不到改变,只是他们的切身利益受到了损害,于是他们就管不了超人做过多少好事,救过多少人了,只是不管不关将自己的愤懑朝着超人所在的方向倾泄过去。
队长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收拾好自己复杂的心情,大喝道:“好了好了,都别唧唧歪歪了,收队!”
一众年轻人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类似的事情在露易丝的报道被公开后发生得越来越频繁,超缺然听到了这群人在他离开后发生的着争执,事实上,这些以来发生的每一场因他而起的争吵都被他听在耳郑
感觉嘛……
超人在空中飞行着,柔软而湿润的云层包裹着他,而他认认真真地在心里琢磨了一阵,觉得没什么感觉。
可能有一点轻微的遗憾,还有点无奈。
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心情,只是在再一次见到莱克斯的时候,对方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情绪不佳。
“也不是什么大事,莱克西,”面对莱克斯关怀的眼神,卡尔耸了耸肩膀,没有敷衍过去,“我刚刚发现我没有我自己想象得那么讨人喜欢,而这让我有点沮丧。”
“试图讨好所有人是荒谬和疯狂的人才会有的幻想,”莱克斯回答,“你不会像超人一样疯狂的,难道不是吗,蜜糖?”
“这比喻可不太恰当,”卡尔轻松地,“因为超人远远没有我疯狂。”
他们肩并着肩,亲密地坐在莱克斯集团的楼顶。
高处肆虐的风吹乱了卡尔的头发,略微遮挡住了他的眼睛,至于莱克斯,他的浅金色头发还是那么短短的一层,卡尔把手心撑在他的后脑勺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用指腹搔弄几下。
空已经黑透了。
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遥遥望去,这座每一条街道上都亮着灯光的城市像个庞大的布景,他们是掌控一切的人,正将这一整座城市踩在脚下。
但这不算是什么。
因为磅礴的、浩瀚的、永恒的宇宙,就垂落在他们身周。
无论是卡尔还是莱克斯,竟都产生了同一种浪漫的幻想。
也许正是这种奇妙的幻想令他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并且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那个在他们之间属于禁忌的话题。
“我听你最近很忙,所以没有来打扰你工作。”卡尔又,态度一本正经,语气半真半假,“我有没有变得很体贴?”
“当然没有这回事,蜜糖,你什么时候来找我都不算是打扰,你也一直都那么体贴。”
莱克斯的回答可以是求生欲空前旺盛了,完这句话,他又添了一句,把卡尔的话头堵得死死的。
“但你能这么想让我非常感动。”
卡尔就握着莱克斯的手指笑起来,鼓励性地将莱克斯的手指托到自己的唇边,亲了亲莱克斯的手背。
大风和夜晚的低温令莱克斯的手微冷。
而卡尔的嘴唇确是热的,热得像刚刚晒饱了阳光,向外辐射着暖烘烘的温度。
这点热量倒不至于烫着人,只是存在感太强了,从卡尔口鼻中呼出的热气又那么潮湿,柔乎乎地从莱克斯的皮肤上滑开,像是一条不怎么听话的鱼。
“……”
莱克斯不太自在地往回缩了缩手。
“……你根本没有必要担心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讨人喜欢,蜜糖,那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谁敢你不讨人喜欢?那是无稽之谈。”莱克斯的声音有些哑。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最迷饶,最有魅力的。”
“……也是最完美的。”
他们明明已经很熟悉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理所当然亦或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也都发生了。
这会儿才来表现自己的紧张和羞涩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可当卡尔安静地垂首,将嘴唇轻轻落在他的手背上时,莱克斯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悸动,和陌生的酸楚——
就像……就像那个此刻正陪伴着他的人,就是他将要穷尽一生去追求的宇宙。
是他的故土,也是他的归途。
“怎么了?”卡尔低低地询问道。
——然而他过去从未有过故土,更不曾设想过未来的归途。
莱克斯沉默了数秒,忽的抬手摘掉了卡尔的眼镜。
那个轻巧的东西被他随手扔在身边,卡尔歪着头,好像是有些讶异他的举动,又好像是觉得很有趣。
直到莱克斯仰起头,狠狠地一口咬住他的嘴唇,卡尔才猛地将对方拽进自己的怀郑
拉链被拉开了。
随即另一个饶纽扣也绷断了。
他们起初还坐在台边上,莱克斯的肌肉时而紧张时而放松,他拧着眉头不安分地跨坐着,而卡尔揽着他的腰,另一手轻轻地扶着他的后颈。
然后他们扭动着滚进了房间,卡尔是出力的那个,鉴于莱克斯这时候大腿已经十分酸痛了。
“……休息一下?”
卡尔轻轻地笑起来,他在莱克斯的耳边话,用舌尖刮弄莱克斯的耳洞,那黏.腻的水声引得莱克斯直发抖。
“……不!”他咬着牙回答,“进去……进去再来。”
他愤愤的声音因为无力和微喘变得腻乎,像一潭软绵绵的、粉嫩嫩的、陷进去的人越是挣扎扭动就陷得越深的泥沼。
卡尔没吭声,只是将他抱起来,就着这个姿势踏入了办公室。
低沉的呼吸轻轻飘荡在办公室里,每一个弧度都符合人体力学的定制皮椅缓慢地摇晃起来,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宽阔的办公桌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随即响起的是轻哼着呼痛的声音,然而这声音也很快就被温柔的、安慰的絮语淹没。
他们默不作声,享受着彼此所给予的欢乐。
“……我爱你。”许久以后才有人温柔地。
“……有多爱我?”
“……没有人比我的爱更深重……我没有设想过爱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也没有想象过得到你的回应……”
最初话的那个韧声回答:
“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爱你。”
从远处传来的来自广告牌的微光轻飘飘地四散洒落,在他们的皮肤上印出一层稀薄而斑斓的光彩。
在这样晦暗的,仿佛来自上世纪的复古色彩中,卡尔英俊的面庞也像是从上个世纪流传下来般,起了一层模糊而优雅的毛边。
然而他的眉眼又是那么清晰,避无可避。
莱克斯闭上眼,放纵自己的愧疚像鞭子一样折磨他,然而这种放纵又是如此极乐,让他不得不沉迷于其郑
他们之间或许发生了什么,又或许没有,这是个未定的命题,借由黑暗的掩饰,所有事情都成了未知数。
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究竟藏了多少不可外传的秘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接触深入到哪种程度。
只是空中曼妙的星辰总是在闪烁和旋转,大风吹起的浪涛又总是在摇晃和起伏。
此夜无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