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高瘦男人额头汗珠密布，狼狈拍着胸口顺气，老汉瞥了眼他身旁的马，总算放下悬着的心。
这副有马不骑反而用腿跑的傻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歹人。再说了，自己、孙女，再加上脚下小船都不一定有人家的马值钱，哪有富商抢劫乞丐的道理？
思及此，眼里警惕戒备消散不少，坐在船头好奇问道：“小兄弟，你说老汉我帮了你大忙，意思是？”
“哦，哦。”男人尴尬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你瞧瞧我，忘记说了。”
他直起身体行礼解释：“船家，我这走着走着啊，不小心迷了路。劳烦船家帮忙指个路，云山怎么走？”
听到“云山”两字，老汉和孙女皆脸色大变，慌忙劝告：“小兄弟，这云山可不能去啊，有山贼，一大伙山贼！”
“啊？山贼？怎么会呢？”
老汉肯定道：“是啊，山贼！听说人还不少呢，有万把人，那是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
似乎猜到男人目的，接着劝道：“小兄弟，听老汉一句劝，想去云州的话，不妨绕绕路，身家性命重要！”
高瘦男人摇摇头，“我并不想去云州，就是想去云山。”
“嘿你这咋不听劝呢？老汉又不是逗你玩！”老汉急了，赶忙跳下船拉着男人，苦口婆心说。
而高瘦男人不为所动，“船家，您帮忙指路就是，我有要事必须要去云山。”
“唉。”
闻言老汉不好再劝，抬手指着河流说道：“沿河而下，在水流见缓之处翻过右边高山，便能看到不远处有座云雾缭绕的山峰，那就是云山了。”
抬头认清楚方向之后，男人拱手答谢：“多谢船家指路，可惜出门紧急，没带金银……”
“小事一桩，几句话而已，用不着。”老汉摇摇头，沉重道。
沉思片刻，高瘦男人拉着马缰，爽朗笑道：“这可不是小事，要是没有船家指路，我还不知道要摸索多久。不如船家载我一程，这匹马便当作酬劳，如何？”
“当真？”老汉欣喜问道。
“自然当真。”
说罢男人将马缰递给他，笑道：“马先给你，以表诚意。”
老汉接过马缰，顿时喜笑颜开，叫来孙女将马缰给她，叮嘱道：“你不要走动，我去去便回。”
也不理孙女听进去没有，生怕男人反悔一般，急急忙忙拉着他跑上船。
小船顺流而下，借着水势自然走得极快，很快便驶出极远。男人站在船头欣赏左右山景，颇为悠闲惬意。
走了一个多时辰，小船靠岸，老汉指着一座山说道：“公子，翻过这座山就能看到云山了，老汉也只能送到这里了……”
“无妨。”男人背着手，轻声道。
说着便走下小船，抬头看了眼高山，身上真气升腾，脚尖轻轻点地，瞬间腾空而起，御气往山上飞去。
亲眼见此情形，老汉只觉得口干舌燥，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江风吹来，这才打了个寒战，惊醒过来，咽了口唾沫后撑船往回走。
边撑着船篙边喃喃，“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
太阳西斜时，高瘦男人总算来到云山脚下。
抬头看着眼前云雾茫茫的高山，不禁腹诽，“真是会挑地方！”
无奈摇了摇头，御气往山上飞去。一直到半山腰，才隐隐约约看到人影，他不禁咧嘴笑笑，这样看来倒是没走错地方。
山腰处扎有营寨，能看到不少人影活动。见此，高瘦男人满意点头，很快又皱起眉头，这里怎么看都不像能装下万把人的样子呀。
带着疑惑悄无声息落在最大的木屋前面，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坐着三人，听到推门声纷纷转头，看清楚来人面孔，皆变了脸色。
左右两边的人面带疑惑，他俩并不认识男人，看了眼对方后不约而同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上的山？”
而坐在上首那人，则眼睛一亮，欣喜异常，以至于有些手足无措。
高瘦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摇着手指打趣道：“安以泰啊，你还真会找地方。我境界要是低点，保准找不到这里！”
左右两人面露释然，因为安以泰正是上首男人的名字。而且听高瘦男人的语气，两人很是熟悉，怪不得能悄无声息上山。
而安以泰苦笑道：“唉，没办法，蜀地那头猪追得太紧，藏紧点才不会被抓到嘛。”
紧接着问：“听说河西跟胡人开战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高瘦男人点点头，面露认真说道：“真的，已经打起来了。不过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闻言安以泰挑挑眉毛，惊讶问：“朝廷同意将军招兵了？”
“也不算同意，不过意思差不多。”
“那将军的意思是？”
“按原定计划。”高瘦男人肯定道。
安以泰点点头，随即面露难色，“有申远临在，难……”
“你的信将军已经收到了，申远临我会帮你解决，保证计划畅通无阻。”高瘦男人面不改色道。
他偏头看着安以泰，好奇问道：“你现在有多少人马？”
“林林总总四千有余。”安以泰脱口而出，顿了顿后接着苦涩道：“不过装备上就捉襟见肘了。”
但高瘦男人好像没听见后面的话，低头掰着指头算着，好一会才抬起头，轻声道：“四千人足够了，照计划进行吧。我这就走一趟云州，去见见申远临。”
“等我好消息，我想用不了多少时间。”
“好。”安以泰答道。
高瘦男人也不废话，背着手走出屋子，御气朝云州方向飞去。
待他走远，左右两人才收回眼光，问道：“这位是？”
“河西柳家的人，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很受将军器重。以他的修为，应该能摆平申远临。”安以泰沉声答道。
“修为很高？”左边那人好奇问。
“宗师。”
嘶。
两人倒抽凉气。尽管猜不到是大宗师还是小宗师，但从身上气势感觉，即便是小宗师，也算拔尖那批。
这样看，倒还真有几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