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乐在讲述自己原先时空的一个小故事。
关于一只狼的故事。
窦乐在讲:
“然后呢,这只狼就开始守在此处,许多路过的人出于好奇,乐趣,都会丢一些吃的给这只狼,过了一段时间,有好事者将这只狼运到很远,很偏僻的地方,但没多久,这只狼又回来了,而且学会摇尾乞食。”
李世民准备说些感言,窦乐继续说道:“还没完,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人看到这只狼在追逐野羊。狼并不是想吃羊,而是担心羊来了,抢了它每天可以得到食物的这段路。”
“还有后续。”
李世民换了坐姿,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窦乐接着讲:“又过了一段时间,这只狼身边开始有弱小的狼了,他拥有的狼群。很遗憾,我原本还想等后续,因为有人猜测,如果更强壮的狼来了,而我们只投喂这只狼,比它更强壮的狼,会不会在它面前伏下狼头。”
窦乐讲的是真实的故事,在自己时空,一只道路旁的狼。
一切都是真实的。
李世民正襟而坐:“请舅舅接着讲下去。”
窦乐也坐正的姿势:“突厥,不同于匈奴。他们拥有三个游牧民族没有的优势。他们拥有稳定的聚集地、先进的锻铁技术、自己的文化与文明。在突厥崛起的岁月之中,咱们在中原一直是混乱的,再结合他们拥有的三个特点,突厥横扫北方。”
李世民提问:“突厥,达到鼎盛了吗?”
真不愧是李世民,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盛极而衰。
当一个王朝没有敌人的时候,就一定会产生内耗。
巨大的财富、广阔的土地、无上的权力。
窦乐含笑,点了点头。
李世民也笑了。
片刻后,李世民说道:“舅舅,此战后回到长安城,我请父皇为三郎开府,请舅舅为长史。”
“别。”窦乐连一秒都没有,直接拒绝。
“玄霸就是一个孩子,开心就好。我呢,陪着玄霸开心。再说了,都在长安城说了,我不识字,不会弓马,当什么官呀,有点小钱,再有二郎照应着,眼下我就满足了。”
李世民大笑:“眼下,那日后呢?”
窦乐:“等咱兵强马壮再说。”
“舅舅,说说,容我听听。”
窦乐看了看李靖,又看了看帐篷的门帘,压低声音:“这天下,最好的舞姬,我一直在研究,到底是在南,还是在西,或者是极西,都是美人成灾的地方。”
“美人……成灾。”李世民放声大笑。
“小声点,莫让人听到,对名声不利。”
这次别说是李世民,就是李靖都忍不住笑了。
话说,窦乐和李世民说话的时候,帐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主帅在这里,所有的将军也都过来了。
听到帐内笑声,没人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傍晚,李世民聚将。
发布帅令:守!
人数上的劣势、粮草上的优势、还有城池可以防御,守是上策。
每天,也会有将军带兵出去列阵,叫个阵,或有小规模的战事保持军中士气,却没有大战。
面对坚城,薛举眼下也没有把握攻破。
他在等,等突厥人南下。
双方都在等,都是在等突厥,薛举等的是援兵,李世民等的是消息。
何潘仁,带着五十人,伪装成商队,带了茶叶、陶器、丝绸等物,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到了突厥这里。
茶叶,是草原上可以当钱用的商品。
阿史那托合塔。
东突厥沙钵罗可汗第六子的第三子。
他的防御对象是当年叛逃的阿波部落,当年阿波部落的投奔达头可汗,达头可汗帮助阿波部重整旧部,之后发生了大战,直接导致突厥分立,变成了东突厥与西突厥。
阿史那托合塔将茶砖用刀撬下一点放在嘴里,漫不轻心的问:“一万只茶砖,你想要什么,羊还是马。”
何潘仁上前:“这是送给可汗的礼物。”
“礼物,哈哈哈。是谁让你来的,是隋人薛举,还是李轨。”
何潘仁回答:“我家主人想要一百万担羊毛。”
阿史那托合塔正在用小刀挑茶砖,听了这话,差一点用小刀捅在自己的手臂上。
一点点小尴尬之后,阿史那托合塔问:“羊毛?”
“对。”
阿史那托合塔问身边的人:“羊毛有什么用?”
“回可汗的话,咱们将羊毛加水反复擀压,制作毡毯。好一些的,制作成帽子。还有些巧匠,可以织成地毯,比毡毯好看,却不结实。”
阿史那托合塔再问何潘仁:“一百万担?”
何潘仁:“尊贵的可汗,若您这边羊毛多,我们愿意收购的更多。除了茶叶,还有书籍。”
说罢,何潘仁送上了书。
阿史那托合塔叫人接过书,然后吩咐:“备宴,这事可以谈,马上天气热了,羊又要剪毛,一百万担,要洗干净的是吧。”
“是。”
“喝酒,然后好好谈谈,这事本汗认为,好。”
羊毛,在更早的时候,草原上就已经有许多种工艺来使用,毡毯就是最简单,最实用的加工方式。
可以用来制作帐篷,还可以制衣。
何潘仁在本次出战之前,也是读过书的,特别是最近正在准备印制的《齐民要术》,此书虽然已经成书差不多有六十多年,真正看过的却不多。
在这本书上,就有关于羊毛的一系列加工方式。
还有用农户在家中铅坠纺线的技术。
何潘仁在当土匪前就是商人,他很清楚接下来应该用什么办法促成这笔生意。
一切,都非常顺利。
但是。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
就在长安城又派了五万兵马来到高庶的第二天。
没有任何征兆,李世民突然病倒了,病的极重,病到神智不清的重病。
中军大帐内。
窦乐也有一个座位。
行军长史刘文静与行军八大总管之首的殷开山在低声商议着。
少许,刘文静说道:“眼下,咱们的兵马不比薛举少,秦王殿下病重,当速战速决。”
帐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末将请战。”
窦乐缓缓的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