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奔跑如飞了几日,张明远环顾四周,介绍道:“这便是河南府了,扁头师哥的老家便是这里!”只见远处,一马平川。
费无极惊道:“这便是我大宋大名鼎鼎的西京河南府?”
武连神情肃穆,急道:“也就是大唐的洛阳?”普安道:“如今女真人的散兵游勇还是不少。”
子午道:“不知目下东京怎样?”余下道:“到了东京才知道如何模样!胡思乱想恐怕没什么大用。”
武连担惊受怕,热泪盈眶道:“不知道,赵香云怎样了。”
张明远看向远处,叫道:“走!快马加鞭,事不宜迟。”但见草色青青。众人紧随其后,尘土飞扬,扬鞭而去。
费无极回过头,看着子午四人,“小子们,跟上!”顿时转过头,目光如炬,跨马如飞。
普安跨马之际问道:“河南府,也叫做西京?”子午道:“不错,这河南府也叫做西京。”
余下瞠目结舌,看向远处,惊道:“你们看,前面有人赶来。”余下瞠目结舌,看向远处,只见尘土飞扬。
武连手心冒汗,惊道:“不会是女真人吧!”耸了耸肩,双手颤抖。
张明远大手一挥,叫道:“下马!跟我来。”众人下马,跳过小水沟,躲到一边的树林去。一片茂密的林子,叽叽喳喳的鸟雀,渐飞渐远。
费无极示意,子午等人潜伏下来,不可出声,绿树成荫,杂草丛生。果然是藏身的好地方。
正在此时,果然前面一彪人马袭来,张明远、费无极等人定睛一看,当头乃老毒物黄剑与小毒物黄子锋。众人瞠目结舌,大惊失色。老毒物与小毒物居然率领着金军,真是不可思议。
片刻,老毒物黄剑下马,走了过来,坐在树林前面的小水沟边,给马喝水,抬起头环顾四周,目光如炬,扫视四下。小毒物黄子锋低头之际,突然发觉,有脚印留在小水沟边,不由抬头看向对面的树林。但见树木茂密,人迹罕至。可这脚印却像是不久留下,一时间挠了挠后脑勺,狐疑开来。小毒物走到老毒物身旁,递过水壶,让老毒物喝水。老毒物摇摇头。几个女真人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似有什么兴高采烈之事。
老毒物笑道:“此番抵达河南府,就是要踏平京兆府,不过这潼关非同小可,如若拿下潼关,川陕就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了。”
小毒物喜道:“不错,师父所言极是。可惜,李长安羽化登仙,玄空又驾鹤西去,没什么武林高手,师父自然就孤单寂寞了。”
老毒物哈哈大笑,狂傲不已:“不错,所言极是。不过这张明远、费无极不容小觑。”
小毒物冷笑道:“他们也不过如此,上回恒山派又不是没见过。他们手下也是酒囊饭袋,手下败将。”小毒物不以为然,嘴上虽如此,可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张明远、费无极自然在自己之上,如此吹嘘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老毒物不觉叹道:“如若你师哥尚在人世就好了,你们二人一同对付张明远和费无极的四个徒弟,为师对付张明远和费无极就游刃有余了。偏偏他被耶律大石害死了,岂有此理?”
小毒物寻思,虽说自己杀害了师兄,可事隔多年,后悔莫及也无济于事,便安慰道:“师父,耶律大石这厮用毒酒害死了师哥,我发觉之时,早已来不及了。”
老毒物气道:“凭你师哥武艺,耶律大石十招之内,绝不可能击败他。偏偏契丹人诡计多端,用毒酒害死了我的好徒儿。”说话间老泪纵横。
武连义愤填膺,普安乐个不住,子午不以为然,余下气急败坏。张明远示意他们不可轻举妄动,费无极示意他们忍辱负重。
小毒物对老毒物耳语道:“师父,这附近莫非有什么人,躲躲藏藏。”
老毒物一怔,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人。只听树林里突然咳嗽一声。也非张明远等人,武连也是魂不附体,并非自己所为,可偏偏就从自己身后发出,不由一身冷汗。小毒物慢慢走了过来,张明远等人屛住呼吸,大气不出。
正在此时,草丛哗哗作响,一个老头突然从旁边走了出去,手里拿着鞭子。
小毒物大呼小叫:“老头,你在树林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老头一怔,笑道:“小兔崽子,管得着么你,俺放羊的,关你屁事。”冷笑一声。
小毒物被无缘无故臭骂几句,心里窝火,意欲对老头动手,伸手一指,叫道:“老不死的,活的不耐烦了。”
老毒物马上予以制止,惊道:“锋儿,不可造次。”原来老毒物见老头的眼神颇有威慑力,相隔三米开外,老头浑身的内力,令人不寒而栗,可见这老头实乃武林高手,小毒物武学浅薄,自然不知,老毒物却看得出来,不由倒吸一口气。
老头冷笑道:“小兔崽子,想动手不成?老夫怕你不成?”捋了捋胡须,捏了捏手中的鞭子,神气十足的诡秘一笑。
小毒物忍不住,飞身而起,朝老头袭来。老头躲过,一甩鞭子,金光乍起。老毒物也瞠目结舌,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会功夫,还是不可小觑的功夫。看小毒物与老头过招,老毒物只是仔细观望,没想到,老头几招过后,小毒物被教训的,疼痛难忍,遍体鳞伤,如若不是小毒物的轻功不错就难说的很了。
正当老头要鞭打小毒物时,老毒物飞身而来,扯住老头的鞭子,拱手道:“晚辈不懂礼数,还望做长辈的高抬贵手。小徒失礼,还望老人家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头伸手一指,撤回鞭子,笑道:“我他娘的本不想打他,他却出口伤人,老夫岂能袖手旁观。”
老毒物赶忙扶起小毒物,带着女真人,跨马而去,尘土飞扬间,不见踪影。
老头笑道:“你们出来吧,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明远出来,拱手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在下终南山张明远!”费无极也自我介绍,微微一笑。
子午、普安、余下、武连四人也拜道:“前辈好!”
老头马上不耐烦了,埋怨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老夫就是放羊的,你们不必问了。问了也不会说!快走,快走。”只是看着羊群,不睬张明远等人。
张明远等人执拗不过,谢过老头,跨马而去。
费无极道:“事不宜迟,我们六人分散行动,到东京这一路,要且走且打探一番,三日后齐聚少林寺。”
张明远大手一挥,“不错,无极所言极是。”众人紧随其后。
余下纳闷不已,不禁追问:“师父,我们为何去少林寺,既然太上皇他们都被金人抓走了,我们何不去东京,从东京沿路追击?”
张明远道:“金人既然有恃无恐而来,自然想好了后退之策。这断后的大事非同儿戏,金人岂能不知?东京或许也有许多女真人留下的细作,如若我们贸然前行,恐怕搭救不济,反而功亏一篑,少林寺空远大师素来谨小慎微,与他商议后,想必会有万全之策。”
费无极若有所思:“方才老头,神秘莫测,不知何方神圣?”
子午道:“老前辈,武艺高强,非同一般。”摇摇头也百思不得其解。
武连认真道:“我看,内力不凡。”
普安道:“你还看出内力了,不简单。”看向武连,刮目相看起来。
子午看向张明远:“师父,以为如何?”
张明远仰天长叹:“不错,武连所言极是。内力不凡,如若不然,老毒物会落荒而逃。岂不奇怪了?”说话间若有所思,总觉有些诧异万分,对老头难以忘怀。
普安道:“师父,又当如何看待?”立马看向费无极。
费无极道:“自然非比寻常,这有些武林高手,就是深藏不露。你看他寻常一般,如若出手,就惊天动地。这老头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传奇人物,如若缘分使然,想必我们与他还有机会相遇,到时候再打问高姓大名,未为不可。”皱了皱眉头,看向远方。
张明远笑道:“无极,这老人家可是个倔老头,可不像你当年在京兆府见过的那老头,你可知道。”
这话一出,费无极猛然想起了什么,就大惊失色,叹道:“明远师兄,我感觉这老头很熟悉,分明就是那京兆府的老神仙。虽说他的模样不是,可声音很像,走路的样子也是。岂不闻如今有易容术,如若老神仙用易容术遮蔽,我们岂能认出他来。”
张明远道:“无极,你这便是想当然。想必你想老神仙想疯了,故而胡说八道。”
普安问道:“老神仙,京兆府还有老神仙?师父、师伯,你们开玩笑了。”
余下道:“一派胡言,师父、师叔,想必说的在理,开玩笑,我看不像。”
武连笑道:“老神仙,我倒没见过,可张继先是小神仙,我倒听说过。”
子午也笑道:“张继先是师祖的师兄,也是师父、师叔的师叔,你可知道?我们应该称之为太师叔。”
张明远等人且走且谈,商议到了东京城如何如何。目下金人虽北撤,可他们随时随刻都会原路返回,中原人战战兢兢、魂不附体,一个个也是苦不堪言。逃离东京城又舍不得,可不逃离又怕女真人卷土重来。这来与不来还不是女真人说了算,故而许多难民也是以泪洗面,人心惶惶。
大宋各路援军虽说到了东京城,也重新掌控了东京城,可女真人拿下东京城,也是易如反掌。目下东京城被洗劫一空,惨不忍睹。破败不堪,一目了然。汴河也被金兵挖断,汴河干枯了,芦苇荡不见了。东京城的黎民百姓早已扶老携幼南下而去。看到这一路,如此光景,张明远等人也是嘘唏不已。
张明远道:“没想到,东京城这般模样了。与我们当年所见,天差地别。还记得繁台春色,州桥明月,汴水秋风。可是都一去不复返了,真是可悲可叹啊!”顿时仰天长叹,泪光点点,捋了捋胡须,泪流满面。
费无极神情肃穆,不觉潸然泪下,喃喃道:“短短几年,东京城就如此残垣断壁,实在不堪入目。好在张择端留下一副《清明上河图》 ,如若不然,东京什么模样,恐怕后人无从知晓。当年种溪画了那么多,偏偏顶不上张择端的一副《清明上河图》 ,也不怪种溪,只怪太上皇会调理人。如张择端、王希孟和李唐这般人物,也算难能可贵。”
子午四人也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众人跨马飞奔,渐行渐远。只有东京城黑烟滚滚,火光冲天,尸横遍地,臭气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