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用指尖轻轻擦拭着陆廷宣脸颊上的泪痕。
“我之前就说过，不是所有小孩都跟爸爸妈妈像的，也有跟舅舅像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并非林家人，是盛家的孩子。只因上一辈的恩怨，我才成为林家的孩子，认识了你。”
陆廷宣闭上眼，僵在那儿好一会。就在刚才看到盛家主时，他就猜到了。
林听和盛家人长得那么相像，自己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仔细想来，他就像是命运安排在林听身边的一个意外。
若不是那些复杂的纠葛，以盛家和苏家的关系，林听的未婚夫根本轮不到他。
甚至，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苏世白或许也不会死，她也不用承受那些痛苦。
陆廷宣重新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林听，心里全是道不出的酸涩。
在这一片酸涩之中，只有一个念头依旧无比清晰。
他还是渴望遇见林听，即便这份渴望很是自私。
林听凝视他哀伤的脸，说：“我们纠缠了两世，即便我对你有再多的怨恨，可真到了要放弃宝宝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仰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真的很庆幸，当时我从手术台下来。”
除夕夜。
林听一家四口，敲响了满庭雅寒家的大门。
今年，寒砚留在滨海过年，没回帝都。
几个人放烟花，打雪仗，直到孩子们玩累了被保姆抱进屋里休息，林听和寒砚才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并肩而坐。
月光如水，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淡淡的惋惜。
自从世世出现，很多事就瞒不住寒砚。
他知道了林听的身世，也知道了父亲和凯瑟夫人的十四年之约是什么。
只是可惜，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寒砚目光望向那洒满清辉的夜空，声音里带着怅惘。
“要是当初我顺着父亲安排的路走，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林听笑着回答：“会，你就不会没苦硬吃了。但我们之间，还是没可能。”
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无法逾越的障碍，长辈的恩怨更如一座大山，重压在他们心头。
再加上陆廷宣的介入，那最终的结局恐怕只会比现在更加凄惨。
寒砚听了林听的话，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你和陆廷宣什么时候结婚？”
林听微微皱眉，似乎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再看看吧，还没有定下来。”
这时，一直藏在门后偷听的人，猛地窜出来：“爸妈不是说看好下月初三吗！”
林听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后，说：“爸妈不是还说下个月举行婚礼太仓促了，很多事要准备，所以得再选选时间。”
陆廷宣在林听身边坐下：“别选了，就下月初三。”
寒砚啧了一声，摇头道：“你怎么还是一副蠢样，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
他有点想笑，说不定陆廷宣还蠢得认为盛临和林听有夫妻相，暗自伤怀......
陆廷宣不满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你知道了也不告诉我，太不讲义气了！”
“我要是不够义气，你估计还得折腾几年，能不能如愿以偿还两说。”寒砚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瞧了他一眼：“恋爱脑。”
他何尝不想放纵一回，当一次恋爱脑。
早在多年以前，他就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林听被蛇吓晕，躺在他床上时，简直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前所未有过的欣喜若狂。
那一刻，他明确知道，自己只想要她。
他甚至想过，要是她不接受，就把她带走藏起来，直到她接受。
只要不怀孕就行......
可当人就在眼前时，他却狠不下心。
那些肮脏不堪的手段，怎么能用到她身上。
他浑身的血脉都要爆裂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用冷水稀释自己的阴暗欲望，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寒砚摸了摸手腕，那里还有林听曾经留下的齿痕。
够了。
他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孤魂，身上背负的都是血腥，就别再吓到她了。
寒砚神色恢复冷漠，目光在陆廷宣和林听之间扫视了一圈：“苏世白本来不会死的。”
只见林听的表情瞬间僵住，脸上写满了错愕与疑惑。
“当初，是我让人带走了王山。”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陆廷宣知道这事，却为维护你我情分没说破。”寒砚嘴角微扬，对林听说：“陆廷宣，值得你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