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烬偏过视线,摇头:“差点坏了人家的好事,你呀。”
喻寻囧道:“队长…人家是求婚呀……”
“为民除害不是坏事,但是得多观察,不能遇见情况就冲。”
叶烬批评完怕人蔫了,又夸了两句,“不过这事做的不错,不然这场求婚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说完,他瞥了一眼墙角的跟踪狂。
?竟不见了。
求婚气氛浪漫,一时间竟让大家疏忽了这个酒囊饭袋。
叶烬一转身,电光火石间,只见喻寻忽然伸出一条手臂,挡在了他面前。
“喻——”
几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喻寻一脚凌厉的飞踢划破空气,那歹徒的身躯应声飞起,重重撞在楼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那人喷出几口血,扭曲着面孔道:“叶……烬,你给我等着……”
原来是冲他来的。
喻寻意外几秒,狠绝地上前一脚踹晕了他。
彻底消停了。
“队长你没事吧……”喻寻问。
叶烬看过去,看到他呼吸起伏,额角都是汗。
明明他挡在了前面,他那样无畏,可是声音里却满是恐慌,甚至带着几分颤抖。
昏黄光线洒在两人的脸上,叶烬定定地注视着他。
每一次面对危险,这个人都要不顾一切冲上去,好像触发了某种开关。
这种反应,与其说是冲动,不如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举动,或者说,是扎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叶烬抬手,摸到了喻寻的头发,安抚性地拍了拍,“我没事。”
他微挑着嘴角,可眸色深深,到底是谁把他训练成这样的…
两人把嫌疑人带回北郊队,稍作停留便离开了,因为喻寻的胳膊受伤了。
副驾驶上放着鳗鱼饭,酱香味飘散着。
“那人是谁?”喻寻问。
叶烬把车开出了在赛场上飙车的速度,语气依然轻描淡写,“估计是以前抓过的人,出来了,报复心有点强。”
一个急转弯,喻寻晃了一下,“队长,我没事,你慢点……”
“想五分钟后吃上鳗鱼饭就闭嘴。”
好的,闭了。
叶烬的时间向来卡的准,五分钟后,喻寻坐在家里,左手握着勺子,不太灵活地吃着饭,右胳膊瘫在桌子上,任由叶烬上药包扎。
刀锋尖锐,划过的瞬间肾上腺素飙升,感受不到疼痛,不会流血,几秒后人体才开始反应,剧烈疼痛袭击大脑。
而这个傻子,不管过了多久,根本不会喊疼。
叶烬收起药箱,外卖盒里的饭只剩一半,他直接拉了过来。
喻寻茫然不解地抓着勺子,嘴角还挂着一颗米粒。
“以后还想留在队里,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他神色认真。
喻寻呆滞两秒,点了点头。
“不能为任何人挡刀。”叶烬说,“在能力范围内救人。”
喻寻抿唇,放下勺子,摇了摇头。
“??”叶烬皱起眉,“理由。”
喻寻缓缓抬起手指,指了指叶烬,说:“除了你。”
叶烬偏开视线,没有直视他,“喻寻,谁都不值得你豁出性命,包括我。”
“为什么?”喻寻站起来问。
他彻底没了胃口,胳膊上的伤口阵阵发疼,这一刀不浅,那人是抱着捅死人的想法来的。
“没有为什么。”叶烬也起身,却始终没有看他,“早点去睡吧。”
喻寻却执着地盯着他,“你要的答案,我想好了,我……”
“不用答了。”叶烬干脆利落道。
“啊……”喻寻被猝然打断,怔在了此处,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秒后,他接着道:“不是你让我,想出答案…来找你吗,现在我想好了,为什么…你不听了。”
叶烬直视前方,他的目光那样淡薄,连同出口的话,“人都有冲动。”
喻寻目光一颤,喃喃道:“所以,我喝醉那天,在卫生间,你抱我,摸我,也是一时冲动。”
“对。”
叶烬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良久,直到外面传来卧室关门的声音,他才叹出口气。
书桌的抽屉没有上锁,有些东西重要,但喻寻从来不会私自翻动,他拉开,取出一个相框。
那是一张很老旧的照片,十五年了。
叶烬指腹蹭过照片中女人温婉的脸庞,嘴唇轻轻翕动。
“妈。”
他无声地靠着椅背,疲惫地阖上眼睛,像是遮挡住了外界的一切吵闹。
或许叶瀚昌的到来和喻寻的受伤,提醒着自己。
当一个人要行走于刀尖利刃,就不应该把另一个人拉入这复杂而纷扰的世界。
即使那个人总是在孤独和阴影中徘徊,也好过掉进这难以预测的水深火热之中。
“妈,我这样做是对的吧……”
叶烬缓缓睁开眼,他轻声低吟着,褪下了队长的坚韧和冷静,流露出在母亲面前独属于儿子的一面。
夏夜晚风。
客厅阳台的窗户没关,纱帘在黑暗中起舞。
一地的烟头飘散着尼古丁的味道,叶烬关上窗,俯身从茶几下拿了什么,推开了客卧的门。
床头灯亮着,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床上的人睡着了。
眉心在灯光下皱着,看起来很不开心。
叶烬俯首看了一会儿,手指沾了点清凉的药膏,指尖抚过,温柔地摩挲着喻寻的眼尾。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未散的疲惫与失落。
不知过了多久,叶烬终于起身关了灯,熄灭了房间的光亮。在黑暗中静静地出去了,仿佛连空气都未惊动。
沉睡的人翻了个身,将自己更深地埋进松软的枕头里。